寒冬飘雪,冷的不是他的身,是他的心。
才短短几个时辰,就颠覆了他的世界。原以为他的陌澜皇姐早已香消玉殒,可是现在却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向他述说她的仇恨,她的遭遇,她的悲凉,和她的残忍。
陌澜皇姐的遭遇对百里灏轩来说,是致命的冲击,他想过千百种可能,可是却没想到他的陌澜皇姐是这般屈辱,那个沧溟王简直不是人,他现在后悔沧溟王死得太轻易了。
一个如仙气般美好的女人,沧溟王他怎么忍得住心,下得了手,如此这般残忍对待?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何尝伤得他心爱的她少上一分一毫呢?
是不是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跟着谷月远走呢?
伫立在原地,思绪远远飘离,蓝眸一直望着前方,她消失的方向,心思百转千回。
在百里灏轩身后的言子诺,看着百里灏轩金甲粼粼的背影,那孤寂透出浓浓的哀伤。
百里陌澜的遭遇,还有这个世界上他还有一个双生子弟弟,而这个弟弟也恰恰把他最爱的女子带走。言子诺知道百里灏轩此时定是复杂难当。
言子诺把大军都遣退,才缓缓走了前去,与百里灏轩并肩同站,看向百里灏轩目视的方向,对的,那是她离去的方向啊……
言子诺陪着百里灏轩静静的站着,白雪飘絮,飘洒在他们的身上,两人都目光都是坚定不移的望向那个桑于菡嫣离去的方向。
一直站着,不知过了多久,言子诺才缓缓开口道:“不追吗?”
“有意义吗?”百里灏轩喃喃的说道。连他都不能原谅当初对桑于菡嫣所做的混蛋事,她又岂会原谅,所以,她才随着谷月而去吧。
“哦?这是你吗?”言子诺一脸惊诧,转过头,看向百里灏轩,明明他的双眸中就印着那女子的身影,可是他的嘴上,却是如此……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了,不是吗?”百里灏轩淡淡一句,可是眸光却始终不肯移离。
“呵呵……”言子诺干笑了两声。
“笑何?”百里灏轩轻敛起眉头,有些许不满的问道。
“没有争取,就放弃,真的很不百里灏轩。”言子诺苦笑一句,调侃百里灏轩。如果,他有这个资格,那么他会去追上去,可惜他没有……
“哦?那么怎么才是朕呢?把她捆绑在身边,难道就是朕吗?”唇畔点点涩涩苦苦,流转在心。
他何尝不想将她留在他的身边,穷尽一生,将所有都补偿给她,把所有的爱都给她,可是,现在他的爱,她还在乎吗?
她如此果断选择和谷月远走高飞,他还有资格去追随,去挽留吗?
过去的伤害,毕竟对她来说,都太深刻,太深刻了。
“就这样,放她离去,你甘心吗?”言子诺淡淡的问道。
“不甘心,又能如何?”
“把娘娘追回,告诉她,你的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百里灏轩转过身,离去,苦笑三声,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狂傲的笑着……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是如何淌血的痛……
从城门离去后,百里灏轩回到情悦殿,留念起情悦殿的一丝一毫,心中酸涩苦痛,无人可知。
往事历历在目,百里灏轩似乎仍能忆起当初与桑于菡嫣的一切……
他这一生做过太多的事,唯一使他后悔的事,是伤了她。可是,却有一件事,是他永远都不后悔的,就是爱上她。
百里灏轩甚至很是感激当年在沧溟王寿宴上,要娶她为妻的事,因为这一开口,他才有机会与桑于菡嫣相知,相识,相爱……
如果,不是他心中的仇恨太旺盛,狠狠灼烧着他,他亦不至于伤她至深,致使现在他甚至不敢追她,因为伤她至深的他,没有资格对她说爱。
他能看得出,那个白衣男子,(私心里他还是不能接受那个白衣男子是他双生子弟弟)会待桑于菡嫣很好,很好的。
他做错了太多太多,他没有资格得到桑于菡嫣的爱,就让她跟着白衣男子而去,追寻她的幸福。
这七年,她太苦,太伤,太痛了,他愿意成全她,放她而去。
终于知道强留的爱,痛苦的是她,而爱她的他不愿她再有痛苦,所以成全放逐她……
可惜,有些领悟,来得太迟了……
三年又三年,春去秋来,四季变幻,过了六个年头。
煊徽帝在这六年间,励精图治,将墨丹国纳入煊煌朝的版块之下,墨丹国成了煊煌朝的附属国,而煊徽帝也完成了大一统。
煊徽帝百里灏轩成了空前绝后的千古一帝,沧月大陆也从分裂割据完成了大一统。
如此雄才伟略的大帝,可是却膝下无子。
关于后继无人这个问题,朝臣们天天谏言,可是全都被百里灏轩耍太极给过去了。
每日忙朝政,都让百里灏轩心力交瘁,心生疲惫,还得应付那些老顽童。
六年来,他的后宫形同虚设,他从不在后宫任何嫔妃处过夜,每一夜他都去情悦殿,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一点熟悉的气息,让他能安然入睡。
六年,他没有追寻桑于菡嫣,也没有派人寻找她的下落,可是却一天天的,等着她。
冷若凝已然离去,后位一直虚设,只为等着她。
他的后位已经虚设了六年,只为告诉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的她,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一切都等着她,今生今世,非她不可。
就算,这个江山再也后继无人,他都一如既往的等她。
这辈子,再也无旁人入得他的眼,他的心。
他就是,有此等魄力,放眼天下,也只有百里灏轩一人。
为了坚持心中的爱,他何曾容易。
也许,他这一生,就得在等待中,孤独孑然一身而过,一世孤寂。可是,他不后悔,他所做的决定,因为爱她,是他今生最美好的事。
挺拔长身,双手负立,站在城墙上,蓝眸眺望着远方,看向她当年离去的方向,这是他这六年来,每日必做的事。
他很是希望,某一天,他心中的那个女子,骑着白马,飞奔回来,对他说,她回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