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新耿自从“白日做梦”之后,居然相信这种事真的会发生。
于是命令空出一间最靠近壕沟的帐篷,在墙壁上剪开小圆孔,并戏称为“猫眼”,轮流值守的战士,通过猫眼,日夜注视壕沟那边敌人的动向。
这样做的好处是,不暴露己方的行藏,让盗贼以为平西军疏于防范而放松警惕。
而平西军的战士们,更加地加强排练,以训练彼此之间的默契,来弥补刚刚组军不久的配合问题。
管正清以前是卫尉寺丞,管理本寺日常事务,所以精通管理,可以根据个人的情况分配适宜的位置。
这帮原先就在各卫潜藏的太子忠士,这时满腔热血,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组织而兴奋不已。
他们通过多次磨合,已经基本上可以做到按部就班、各守其职、各尽其责、互相照应、通力完成既定目标的程度了。
这天五更时分,雾气很浓,值班的士兵都有点困了,上眼皮重得坠下来,几乎要遮住整个眼球了。
忽然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从山谷那边传来,值班士兵按照钟新耿交代的不敲锣、也不打鼓,通过向横向传递,然后向后面传话的方式,不到半刻钟,所有士兵都醒来了,各就各位、整装待发。
只见山谷入口,盗贼们每两人扛着一条木头,往壕沟冲来,木头有长有短,有的一丈多长、有的一丈还不到。
有几个扛着短木头的先跳进沟里,把木头一端插在沟底,另一端架在壕沟上面的边缘,这样并排了大约有二十条左右,形成一面从壕沟底部向上面倾斜的平面。
紧接着,一群扛着长木头的盗贼把木头一端伸进壕沟里,壕沟里的盗贼接住木头后,借力踩着架好的木头斜坡,往壕沟上面爬去,把木头一端架在壕沟上面,很快二十根长木头就平平整整地架在壕沟两边,他们用绳子把二十根木头并排用绳子捆绑一下,以防止木头移位,这样就形成坚固的桥梁。
后面扛着木头的盗贼,踩过刚搭好的桥梁,用同样的方式,搭好了第二个壕沟、第三个壕沟。
钟新耿已经交代好火箭手,站好位置,对准目标,只要一声令下,所有的火箭将射向靠山谷的第一条壕沟的木头桥梁,彻底断了他们的去路。
很快大批的盗贼往军营冲过来,钟新耿派出士兵堵住他们,与他们缠斗。
钟新耿用心估算着,等盗贼通过第一道壕沟的人数,大约达到三万人左右,钟新耿一声令下,士兵们同时放出火箭,顿时火光照亮山谷,漫山通红,所有的火箭像流星雨一样,往第一条桥梁落下,桥梁瞬间化为乌有。
刚刚走过桥梁的盗贼,吓出一身冷汗,庆幸还好走过了木桥,捡了一条生命。
钟新耿又一声令下,所有的火箭向第二条桥梁和第三条桥梁之间的盗贼射去,顿时一片火海,有的中了火箭,疼的满地乱跑,有的在地上滚爬相碾灭身上的火,一时间哀嚎声响彻云霄,一场悲壮的烧烤在此上演。
钟新耿正要下令向刚跨过第一桥梁的盗贼发射火箭,只见在火光照射下,盗贼们已经全部举起双手,跪地求饶。
那些冲过第三条桥梁的盗贼,看到同伴已经投降,也无心恋战,也赶快缴械投降。
钟新耿命人把俘虏们捆起来,清点人数,盗贼大约有六千人被烧死,五百人在缠斗中战死,剩余二万三千人成了俘虏。
而平西军因为训练有素,适于缠斗,且武功高强,伤亡很少,仅有十个人重伤,三个人死亡,三十五个人轻伤。
他走到第一条壕沟的边上,向盗贼的头儿喊话。
“姓武的,赶快投降吧。不要把士兵的生命当儿戏,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万事好商量。”
“姓钟的,滚回你们狗皇帝那里去吧,这里不欢迎你们。”武胜一声冷哼,“要是皇帝能把百姓当人看,我们还用占山为王吗?”
“姓武的,我们知道你们的苦衷,我们是太子殿下派来的,殿下也反对皇帝的做法,所以想法设法尽量降低民夫的伤亡,果断停止选拔宫女。”
“死都死了那么多人了,到最后假装猫哭耗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太子宅心仁厚、胸襟宽广,切莫错怪殿下仁德之心。”钟新耿拱手向天,慷慨激昂。
“不能再相信你们皇家的忽悠了,我们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主,再也不想成为你们长生不老的丹药,死了还不得安息。”武胜恨恨不已,为的就是要勾起手下的愤怒,与皇家势不两立。
“对,我们的命运我们自己做主。”
“我们做鬼也饶不了你们。”
“滚,滚,滚回去。”
顿时,怒骂声、毒誓声,响彻山谷,余音回响,经久不绝。
钟新耿看众愤难平,武胜也并没有归降之心,只能慢慢来,暂且不提这个问题。
“姓武的,我们做个交易,把给你抓去的战士还给我们,我们一比一谴还你们的士兵。”
“好,我们这里有七千八百五十二个俘虏,马上交换。”
“好,爽快。”
钟新耿命人用盗贼的方法,在第一条壕沟那里,架设了两条相隔丈许宽的木桥,每条木桥由五根木头组成,刚好容下一个人经过。
很快,一群戴着脚镣的俘虏,被盗贼赶着从山上下来。
几个脖子上吊着钥匙串的喽啰,根据俘虏的编号,对上相应的钥匙给俘虏们打开脚镣。
他们依次排成一列向刚架好的木桥走来,每走过一个,钟新耿就在另一条桥放出对方的士兵一个。
交换俘虏的秩序井然,进度自然也快。
很快俘虏交换完毕,武胜带着士兵们回寨去了。
钟新耿命人把剩余的俘虏锁上镣铐,安置在大泄湖边。
然后把所有的木桥拆掉,放置在壕沟的附近,以备需要时派上用场。
往后的几天,仙笋山格外安静,盗贼们好像还没有从战败的阴影中恢复过来,一片死寂。
大泄湖,仙笋山后洞里,偌大的避风港湾,已经挤满了战船。
这是盗贼们亲自做的木船。
这帮盗贼来自五湖四海、各行各业,什么能工巧匠都有,制造这区区一百多艘木船,自然不在话下,加上人手又多,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武胜看着眼前这一百多艘战船,思绪万千,他想象着自己举手一喊,战船立刻向大泄湖出发,一会儿便上岸,包围了平西军,打得钟新耿跪地求饶。
想到这里,武胜的嘴角勾起了弯弯的弧线。
但他哪里知道,此时的大泄湖与大运河的交汇处,已经停泊了大大小小的战船二百多艘,这个交汇处刚好是山洞的盲点,武胜并没有察觉到。
这二百多艘战船,是太子调遣过来的,船里的地板上全部加了铁皮,可以预防在被敌人火攻时因为烧破船底而导致船只沉没。
钟新耿把这项任务交给苏强,因为他对这一带的水域比较熟悉。
此时战船正整装待命,等着苏强的一声令下,便可以快速开往大泄湖,等着武胜的木船自投罗网。
苏强在每条船上安排五十名弓箭手,负责发射火箭,烧坏敌船。
他另外派出十个精通水性的战士,藏在山洞附近的岩石隐秘处,侦探敌情、传递信号。还派出一艘快艇,假装在附近撒网捕鱼。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随着大泄湖面的一撂波光,随着风浪被撕裂成破碎的鳞光,向四周飘逝。
仙笋山,像一只大竹笋石妖,从嘴里吐出一艘艘大船,每艘船上大约有三百人左右,把木船压得入水很深。
苏强接到信号,赶紧下令二百多艘战船同时出发,快速向大泄湖挺进。
陈莞带着一百多艘战船,一路向着平西军大营的方向开来,很快船队前锋便开到了大泄湖的中央。
忽然有士兵来报,发现大批战船迎面而来,请求陈莞定夺。
“原地缓行,弄清楚对方是什么来头。”陈莞当即下令,因为今晚无风,木船只要不划动,几乎就是靠着惯性缓缓前进。
“对方战船挂着’钟’字战旗,应该是平西军的战船。”
“想不到这姓钟的速度这么快,就调来了这么多艘战船。”陈莞顿时皱起眉头,“不能硬拼,先退回港湾。”
于是,所有战船掉头,前锋变后队,后队变前锋,向洞口挺进。
因为后队刚离开洞口不久,一掉头,很快就又回到洞口。
但刚到洞口,就给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整个洞口已经被人用渔网挡住了,且挡了不知道有多少层,中间似乎还有铁丝,因为他们用刀都劈不开。
陈莞接到洞口反馈回来的信息,整个人都傻了,但是想着一时半会儿怕是没办法弄开这铁丝网了,眼看平西军的战船已经一步步地逼过来,也只能背山一战了。
正当陈莞把船头调转过来,只见一排火箭往自己这边的战船射过来,接着是排山倒海般的火箭雨,落在木船上,瞬间火光四射,一堆堆熊熊火焰,照得整个湖面犹如白昼。
一时间,整个大泄湖上空,怒骂声、尖叫声、扑通声、噼啪声汇成一曲悲壮之歌。
一阵凉风吹过,苏强闻到空气中那温湿刺鼻的血腥味,整个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陈莞的一百多艘木船,无一幸免地都被烧成仅剩一块木板,紧贴着湖面,随风飘荡。
那些跳进湖里逃生的盗贼,抓到木板向岸边游去,被守在岸边的平西军救起来,抓往俘虏营。
钟新耿派人把上次架设桥梁的木头,扔进湖里,让那些跳湖逃生的盗贼借力漂浮,等待救援。
整个救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终于把所有跳湖的人打捞上来,当然包括陈莞,此时他和很多被救上来的人一样,已经奄奄一息,医疗队正在极力抢救。
四万敌军,就一个回合,生还者仅有二万七千人。
钟新耿组场把当前的战况信息呈现在混元整体场里面。
古明体察到了,发放信息要求钟新耿趁机说服武胜投诚,并给他一官半职,既往不咎,否则格杀勿论。
至于什么官职,古明也想好了,就弄个谏院,让武胜任谏官,可以议论施政的得失,给这种人有发泄的机会。
这也算是因才任职,因才取用了,
古明用意念给他的太子私募军加了好信息,然后高高兴兴地收回意识,召集尚书台讨论接下来的人事任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