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早安!”李伯仁站在湖边,对着秦可深深地鞠了一躬,轻声说道。
“李神医,您来了,您快过来看看,我家小姐这是怎么了?”奈奈见是李伯仁,便急忙迎了上来,并焦急地说道。
“小姐?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躺在这里?”李伯仁面露疑惑之色,边问边朝着萧晓走去。
“不清楚,我也正奇怪呢?”奈奈皱着眉头说道。
李伯仁加快脚步走上前去,来到萧晓身旁,伸手轻轻拉起萧晓那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处,开始仔细聆听起来。然而,他的表情却渐渐变得十分古怪,口中还喃喃自语道:“奇怪,这脉象,怎么跟秦家公子的一模一样?”
秦可听到李伯仁的话,心中顿时极为震惊,她连忙追问:“李神医,您的意思是说,这萧小姐的脉象,跟我弟弟的一样?”
李伯仁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再次将手指搭上萧晓的脉搏,又听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的确很奇怪,这脉象确实非常相似!”
“难道我们家小姐,跟秦公子,竟然有着相似的境遇?”奈奈若有所思道。
“无论如何,让萧小姐这样躺在草坪上,实在不妥,奈奈管家,还是尽快安排下人,将小姐转移到屋内吧!”李伯仁说道。
“所言极是,先把萧小姐转移到我房间,以便进一步诊断!”秦可说道。
“我这就去安排,同时一并告知老爷!”奈奈说着转身离去,口中却喃喃自语道:“奇怪,老爷早有吩咐,小姐应当不知这处所在才是!”
不一会儿,萧晓已被安置到秦可的床上,随后在奈奈的陪同下,萧智和萧家越也一起匆忙赶了过来。
“云州的灾民安置款,必须尽快划拨过去,不得延误,不能别人认为我们萧家没放在心上。另外,马上就要入秋了,安西的冬天来得早,那些山区的孩子们还没有厚衣服,我们应该尽快给他们备上……”萧智一边走,一边跟旁边的奈奈交代着,奈奈在一旁连连点头,匆匆走进偏院。
“女儿!你怎么了!”进入庭院后,萧智便高声呼叫着,脚步踉跄地走进房间,见到静静躺在床上,面若桃花的萧晓,萧智一时间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我妹妹怎么了?”萧家越急忙问道。
“这……”李伯仁犹豫着,似乎有难言之隐。
“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萧智怒目圆睁,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对着李伯仁吼道。
“萧家主,令爱目前的脉象,跟秦家公子的脉象,很是相像,老夫实在也是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李伯仁一头雾水,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一样的脉象?”萧家越满脸疑惑,“这如何可能,李神医,你该不是在说笑吧?”
“这等性命攸关的大事,我岂能当作儿戏,萧公子,你先看看令妹这身打扮,甚是古怪,这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李伯仁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焦急地问道。
“我妹妹向来是小女孩作态,从未见她有过如此装扮,这装束,看上去着实颇为古怪!”萧家越眉头紧皱,若有所思地沉吟道。
“这应该是希罗圣女的装束!”萧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咆哮道,“谁给她换上这身装束的?她怎么来到这里的?”
“不清楚啊,我早上起来一出门,就看到她如睡美人般静静地躺在那桂花树下!难道她不是自己来的?”秦可一脸茫然,疑惑不解地回答道。
“难道是希罗族人出手?”萧智喃喃自语道。
“希罗族人?”秦可惊奇地问道。
“我们家主的夫人,原本就是希罗族人!”奈奈在一旁说道。
“希罗族?”秦可闻言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哎!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萧智叹了口气说道:“这么说来,只怕是希罗族人,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这个女儿!”
“父亲,你这些年来,你一直在努力保护我妹妹,可是,希罗族人始终像饿狼一样紧盯着我妹妹不放,不肯善罢甘休,现在,看来这圣女献祭,终究是在所难免了!”萧家越叹道。
秦可听到这里,如坠云雾之中,“萧晓妹妹,难道跟希罗族的圣女献祭有何关联?”秦可满脸疑惑地问道。
“秦小姐有所不知!”萧家越说道,“我小妈,也就是萧晓的母亲,原本就是希罗族圣女,背负着传承希罗族内功心法的重任,只因机缘巧合,跟家父相爱,背叛了希罗族人,自此希罗人的内功心法,自然也就失去了传承,希罗族人自然不甘心失去圣女,一直在苦苦追寻小妈的下落,后来知道我小妈和家父有个女儿之后,便一直要求家父交出女儿,作为圣女献祭,已完成希罗族的献祭仪式,重启希罗族的内功心法传承!”
“圣女献祭,这是需要献出生命么?”秦可惊恐地问道。
“这倒不必,圣女献祭,只是跟希罗族人一直以来所修炼的内功心法有关,希罗族人的内功心法,一直由圣女代代相传,但是,圣女必须永远禁锢于希罗通天塔内,不得接受外界干扰!”萧家越说道。
“这样一来,这圣女,岂不是跟活死人无异?”秦可大惊失色地说道,她完全无法想象,如果一个花季妙龄少女,被长期禁锢于一个地方,那将会是如何一种情形。
“正因为如此,所以,家父当年由于机缘巧合得以遇见圣女,便立下誓言要将圣女救出通天塔,也因此成为佳话。现在,家妹流落于江湖,而家父一直安排我暗中保护!就是担心万一家妹落入希罗族之手,后果不堪设想!”萧家越悲愤地说道。
“想不到,在这朗朗乾坤之下,这人世间,居然还有如此残酷的民族传承!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秦可感叹道。
“这普天之下,不平之事,又岂是我们区区一个上京萧家所能平定的,我平常教育儿女,但凡路见不平之事,必将慷慨解囊,仗义相助,只希望能以我萧家绵薄之力,令世间能够少一分不平罢了!哎!”萧智感叹道。
若不是那晚在探月楼不小心听到这萧家父子的对话,或许秦可当真就被他们的这一份情真意切的言辞感动得五体投地,此刻,秦可心里,犹如吞下苍蝇一般,只觉得翻涌不止。
“父亲,这希罗族人,将妹妹换上这身圣女装束,难道是想逼小妈出手,帮助妹妹完成圣女献祭?”萧家越皱眉沉思道。
“这圣女献祭,一直是横亘在希罗族人心头的一道伤疤,当年,希罗族人,仅凭这通天塔独有的内功心法,就可以独步江湖,令天下豪杰,无不顺从。然而,自从圣女退隐江湖之后,希罗族人在江湖上的地位,瞬间一落千丈,至今仍一蹶不振。希罗人,自然是日夜盼望能够迎得圣女回归,让他们重振雄风。这希罗族人在江湖上的往日辉煌,自然是世人有目共睹,因此,也引得无数江湖势力,试图通过帮助希罗族人找回圣女,从而得到他们的支持!跟随希罗族人一起重返巅峰!”萧智说道。
“如此看来,这萧小姐,定然是身中希罗族人种下的怨念真气,送到这里,想必是要逼得萧家夫人出手传功于她,如此这般,才能解除她体内的怨念真气,方能救她一命,而这样一来,这圣女心法,也就自然而然由萧夫人传给了萧小姐,萧小姐,自然也就成为希罗族的下一任圣女!这希罗族人的手段,果然是阴险至极啊!”李伯仁感叹道。
“李神医,你的意思是说,除了萧夫人,再无人能救萧小姐?”秦可问道。
“那自然是如此!老夫行医,擅长的是针石之术,对于萧小姐这种内伤,老夫自然是束手无策!上次前来的五台山青囊,或许会有办法。不过,就以目前这萧小姐的内伤来说,恐怕必须得宗师之力方能化解!纵观大夏,能有如此内力的,也就屈指可数而已!”李伯仁说道。
“如此看来,能救小女的,或许,也唯有此人而已了!只是,这些年来,我们隔阂已深,只怕是,再也无法消除了!”萧智长叹道。
“父亲,看来,是时候寻求小妈出手相助了。”萧家越眼神坚定地看着父亲说道。
萧智看向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些年来,为了大夏的事业,我一直冷落了她。多年来,她一直对我心怀怨念。我萧智,在大夏人人尊我一句扶危济困的仁者,可实际上,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一直愧对你小妈,也愧对你妹妹。这些年来,每每想到这些,我的心如刀割般疼痛。你妹妹如今遭到希罗族人的重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当年的刚愎自用和过度自负。我只觉得只要能拯救苍生于水火,任何付出都是值得的。却不知,此举伤害最大的,是你的小妈,乃至现在的你妹妹。只希望,你那小妈能够体谅我的一片苦心,原谅我当年的年少轻狂,能够与我冰释前嫌,救我女儿一命!”说完,萧智的泪水如决堤的江水般奔涌而出。
“父亲,众人皆知您为了大夏,毫无私心。我相信,小妈定能理解您的良苦用心!”萧家越恳切地说道。
“也罢,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终究无法逃避。我会亲自去跟她请求。萧晓毕竟是她自己的女儿,她不会见死不救的!”萧智紧握拳头,认真地说道。
秦可听到这里,才明白在萧晓身上发生了什么。之前圣女要求秦可相助解救萧晓,秦可尚不理解。现在见这父子一唱一和,配合得如此情真意切,秦可才意识到这两父子的背后目的绝对不简单。再看着萧晓虽然双目紧闭,但眉眼之间透着真诚和善,联想起在南州时家宴上初次见她的情形,完全是个心思单纯、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因此,秦可对她的仇恨自然就淡去了几分。于是,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暗中保护好这个女孩。
想到这里,秦可面带微笑地转过头来,随即对着萧智轻声说道:“萧伯父,请您安心地去找寻令夫人吧。萧晓这边就放心地交给我吧,毕竟她的伤势情况与我弟弟颇为相似,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看护好她的!”
“既然如此,那便有劳秦小姐了。如果有任何需要,您可以直接向奈奈管家提出要求,不必客气。”萧智语气诚恳地回应道。
这时,萧家越也开口说道:“父亲大人请放心,日后秦家和我们萧家注定会成为一家人。有秦小姐在此悉心照料,您无需担忧。”
萧智听后,点了点头,目光看向秦小姐,脸上似乎流露出一丝宽慰之色。他微微舒了口气,然后转身缓缓离去。
又是一个万籁俱寂的深夜,月光如水,轻轻笼罩婆娑的树影,仿佛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银纱。在这静谧的氛围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神秘。深巷的尽头,那座孤寂的门楼,宛如一座古老的城堡,静静地矗立在月光下。它那斑驳的墙壁和破旧的门扇,透露出岁月的沧桑。在月光的照耀下,看起来有些虚无缥缈,让人感觉有点不太真实。
秦可缓缓地走向那扇门,脚步轻盈而坚定。他轻轻地推开了那扇门,门轴发出一阵吱吱呀呀的声响,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传得格外悠远。当门完全打开时,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禁想起那些被时光遗忘的往事。秦可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凝视着前方那条杂草丛生的小径。小径两旁的草丛中,不时有微风拂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那个轻柔的声音从黑暗中幽幽传来:“你仍是最终做出了决定?”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惋叹。
秦可微微颔首,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嗯,是的,我决定要帮助你救她!”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
然而,那个声音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沉默了片刻后,再次幽幽地问道:“你确定,你能救得了她?”这句话像是一道冷风,吹过秦可的心头,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不确定,但我会尽我所能去帮助她、保护她!”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任何困难的准备。
“你确定?你将不再恨她?”那声音叹息一声说道。这声音,软绵绵的飘了过来,秦可听见,却如同惊雷炸响一般。
“你……怎么知道,我曾经恨她?”秦可的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女人的直觉罢了,你昨天的犹豫,已经说明了一切!”那声音轻柔的说道,“哪怕用你弟弟的生命交换,也无法抹去你对她的恨意,我倒是有点好奇,你为什么那么恨她!”
“因为,她抢走了我最珍贵的一样东西!”秦可的眼神变得冰冷,泪水却止不住奔涌而出。
“最珍贵的东西?可是,我太了解我的女儿了,她要是喜欢一样东西,她一定会直接跟你要,而不会跟你抢!”那声音缓缓的说道,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你说得对,这正是我决定不再恨她的原因之一!”秦可的语气变得平淡起来,仿佛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其中蕴含的情感却如同一股洪流,让人感到无尽的悲伤和无奈。
“她抢走了你的什么珍贵东西?”那声音追着问道,似乎想要探究秦可内心深处的痛苦。
秦可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压低声音说道:“我的未婚夫!”
这个答案如同一把利剑,刺痛了秦可的心。她的未婚夫,那个曾经与她海誓山盟、相濡以沫的男人,如今却成为了她心中永远的痛。
“就是那个令她失去童贞的男人吗?”那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感情,淡淡的说道,似乎口中谈论的这个女孩,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秦可的身体猛地一颤,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奔涌而出。是的,那个女孩夺走的不仅是她的未婚夫,更是摧毁了她的青春和梦想。她曾经以为他们会携手走过一生,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地将她撕裂。
秦可的全身都在剧烈颤抖着,她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他们今日同你讲了些什么?是否言及吾女身中希罗族人的内伤一事?”那声音如春风拂面般柔和地问道。
“正是如此!”秦可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悲痛,噙着泪水回应道:“他们断言,令爱所中的乃是希罗族人的怨念真气!”
“你对此深信不疑吗?”那声音再次发问。
“我决然不信,但事已至此,敢问阁下,您的女儿与我胞弟,是否还有一线生机呢?”秦可心急如焚地追问。
“倘若我束手无策,他们又何必将她送至此处?”那声音叹息着答道。
“恕我愚钝,其中莫非另有隐情?”秦可疑惑不解地问道。
“当然,我女儿所受的内伤,唯有耗竭我全身的真气方可治愈。然而如此一来,你弟弟和我女儿之间,我如今仅能拯救一人,想必这便是他们所期望的结局吧!”那声音轻声细语地说道,随后又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们为何如此凶残,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秦可睁大双眼,满脸震惊和愤怒地喊道。
“你才刚开始了解他们罢了,而我,则已耗尽整个青春,并以背叛族人作为代价,才明白这一切!”那声音充满惋惜与悔恨。
“那么现在,难道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吗?”秦可焦急万分,泪水在眼眶打转。
“你的未婚夫是否可靠呢?”那声音突然发问。
“我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我已无法判断。这个世界变得如此陌生,我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秦可泣不成声,身体微微颤抖着。
“我的爱女,在离开我之前,我传授给她希罗族内功的初步功法,这孩子天生聪慧,掌握得极快,只可惜她年纪尚小,未能深入探究。我希罗族的内功心法,追求的是至阴至纯,而大夏人普遍修炼的内功心法,讲究的是至刚至猛,这两种内功心法通常是相生相克,水火不容,从未有人能够将它们合二为一。然而,如果真的有人能够完成这一壮举,那么他的内力将会如火箭般通天,急速突破宗师层级。这一切,或许都是命运的安排,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得到我女儿童贞的那个人,似乎已经完成了这一伟大的创举。只是,希望他的品德高尚,是个正直的好人,否则,恐怕这天下又将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之中!”那声音平静地说道。
“闵墨,他……”秦可惊声尖叫,仿佛难以置信,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从何说起。
“如果能让他过来出手相助,那么你弟弟和我女儿,便可同时获救!”那声音淡淡的说道。
秦可听到这里,不禁暗暗苦笑,这或许就是造化弄人吧,自己想要躲避什么,偏要来什么,这睡美人刚来,现在又要她去找闵墨。
这两个她这辈子最不愿意见到的人,此刻却成为拯救她弟弟的关键,这上天为何如此喜爱诙谐戏谑,恨不得随时给人一个出其不意,如果真将闵墨请来,她又将如何面对?
“你又开始犹豫了!”那个声音淡淡地说道,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人这一生,不知道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愿意放下的,但正是这些事情,把自己拖累得疲惫不堪。你一心只想着拯救别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拯救自己。你的执念,如今已经成为了你前进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对于我来说,救你弟弟和救我的女儿并没有什么区别。而拯救别人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救赎自己呢?你什么时候能够做到这一点,你什么时候才能轻松的面对自己。所以,对于你来说,你应该学会放下过去的一切,否则,你拯救的人越多,你所背负的负担也就会越来越重,总有一天,你会被这些沉重的负担压垮,最终活活累死自己!”
这段话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和迷茫。她不禁垂头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