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窝在他怀中的夜玉宸都感到后背冷风直灌,汗毛耸立,额间浸出一层冷汗。
“桁樾,我不想看了,我们走吧!”夜玉宸低声哀求。
不知道为什么,他实在很害怕看到这种血腥的场面,脑海中不断闪现的零碎画面,简直要将他折磨的发疯。
“小宸,再等等,乖!”桁樾轻声劝慰着。
夜玉宸无奈的轻合上双眼,再也不想理会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见二人迟迟没有动静,桁樾的耐心完全耗尽。
他不悦的冲着一旁的护卫勾了勾手,沉声吩咐。
“既然他们不选,那孤就帮他们选了。孤要他们身上,一半的箭矢生割皮肉取出,另一半,就直接拔了吧!”
“不要,不要,皇上,皇上饶命呀!”
“我们错了,皇上饶命呀!”
“桁樾,你个恶魔,我咒你不得好死,啊……”
惨叫声,咒骂声不绝于耳,夜玉宸仿佛置身于一片血海之中,无数狰狞的面孔向他伸着利爪,想要将他一起拖进那无尽的暗夜深渊。
呼吸仿佛被掠夺,夜玉宸只感觉进入肺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越来越少。
他大张着嘴的深吸了几口气,结果却适得其反。
他只能拼命呼唤着桁樾的名字,“桁樾……我……我好难受!”
从夜玉宸大口呼吸开始,桁樾就已经发现了夜玉宸的异样。
只是无论他怎么叫夜玉宸的名字,夜玉宸都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小宸,小宸你怎么了?”
此时的桁樾,再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抱起夜玉宸出了地牢。
等在外面的张德福见状,立刻着急的上前询问,“皇上,小公子这是怎么了?”
“张德福,快!回宫,小宸呼吸不上来了!”
桁樾抱着夜玉宸一个飞身而起,稳稳地落到了轿子上。
隐在暗处的龙护卫见事态紧急,也都纷纷现了身,四人一组,抬着轿子直飞向外面的马车。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一路疾驰,没多久就赶回了桁樾的寝殿。
与此同时,张太医也先一步被提前赶回来的龙护卫带到了寝殿候着。
桁樾一现身,张太医就赶紧跟上桁樾的脚步进入了寝殿。
而此时的夜玉宸,脸颊已经憋的青紫,他剧烈的喘息着,却总是给人一种出气多,进气少的感觉。
张太医赶紧松开了包裹在夜玉宸身上的被子,原以为这样会缓解一下夜玉宸目前的状况。
然而被子一松开,夜玉宸的整个状态却更加糟糕。
他瞪大着双眼,死死地抓着桁樾的衣袖,幽紫的双眸中已经被泪水浸透,满是祈求的看着桁樾。
似乎在说,桁樾救救我!
桁樾紧紧地抓住夜玉宸的手,心里慌得一批,面上还故作镇定的安慰着夜玉宸。
“小宸乖,你不会有事儿的,马上就好了。小宸乖,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虔诚的吻了吻夜玉宸的手背,转过头却是满脸的阴寒之色,眼中满是质问。
“张太医,小宸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太医松开按在夜玉宸手腕上的手指,战战兢兢的躬身行了一礼。
“回皇上,小公子是吃了或者吸入了特殊的物质,引发了喘症。待会儿老臣会给小公子施针,再辅以汤药,小公子定会很快好转的。”
“特殊物质?”桁樾一脸懵圈,冲着一旁候着的张德福沉声问道。
“张德福,小公子的饮食今日可有什么不妥?是否有被掺和进了杏仁?”
张德福吓得慌忙跪在了地上,急忙解释道:“皇上,小公子的膳食每日都是老奴亲自叮嘱做的,用膳前,也找了吃杏仁会引发各种病症的宫人试菜,绝不可能是吃食出了问题。”
张德福办事稳妥,桁樾还是放一百个心的。
可既然不是吃食,那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不过,眼下并不是究其原因的时候,他只能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先压下,帮着张太医褪去了夜玉宸身上的衣袍,等着张太医施针。
张太医顶着桁樾死亡凝视的眼神为夜玉宸施过针后,夜玉宸的状况终于有了一些好转。
只是他仍紧紧拉着桁樾的衣袍,手握的死死的,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一般。
桁樾倒也纵容着夜玉宸的小任性,甚至还贴心的在夜玉宸的一旁躺下,用手轻轻地抚着夜玉宸的后背,以帮助他缓解不适。
突然,刚刚包裹着夜玉宸,因汗湿被扔到一旁的被子吸引了桁樾的注意力。
他看着上面的花色有些陌生,似乎并不是他和夜玉宸平日里惯用的花色。
他扭过头,轻声唤了一声张德福。
“张德福,那床被子可是我和小宸经常用的?”
张德福抬眸看了看,只是片刻间就认出了那并不是皇上和夜玉宸平日里惯用的。
“回皇上,您和小公子喜竹,所以这被子上的暗纹多数是绣的竹子,可那床被子上的暗纹却是形似竹子的节节草。”
“若不是老奴从小就在家乡见过节节草,怕也是会将这两样东西给认混了。”
听到张德福这么一说,桁樾的心里顿时就有了眉目。
“张德福,你现在去看一下,看看那床被子是否有什么不妥。还有,派人去查到底是谁将这床被子混进了孤的寝殿。”
桁樾只需稍一点拨,张德福就明白了事情的关键。
他也不敢耽搁,赶紧将那床被子拿到了外面,仔细的检查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他就神色慌张的回到了房内。
“皇上,您猜的是对的!那床被子里面确实被人动了手脚,每层棉絮中都被人掺进去了少量的杏仁粉。”
“若是平时盖着,起码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引发小公子的喘症。”
“不过那时因小公子体内每日都在被杏仁粉侵蚀,所以,喘症会来的凶恶迅猛,很大可能上会害了小公子的性命。”
“今天是因为小公子将自己完完全全的裹在了被子中,呼吸和身体接触同时进行,这才提前引发了小公子的喘症。”
“小公子这也算因祸得福,虽然难受,但老奴刚刚问了张太医,小公子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这两日遭些罪罢了!”
桁樾不悦的抬头怒视着张德福,只因着张德福那句“只是这两日遭些罪罢了!”。
感情遭罪的不是他们,他们才可以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他们没有看到刚刚夜玉宸有多危险,多难受吗?
罢了?
怎么可能罢了?
不管是谁,敢伤他的人,他定要那人付出血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