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宸儿,你们却一直放任似的散养着,哪怕他出去混迹市井,几日也不回家,你们都没有派过一个人出去寻找!”
“宸儿自幼体弱,我一直以为是父亲母亲体恤,不愿让宸儿将来过多操劳府中事物。”
“我身为宸儿的兄长,自然也不希望他被这些俗世所扰,所以我竭尽全力,力争所有的事情全都达到父亲母亲的要求,只希望将来能为宸儿撑起一片天。”
“却没想到,你们为人父母,竟然这般算计宸儿。你们是不是早就恨不得他死在外头,以免碍了你们的眼了?”
夜修染早已在多日寻找夜玉宸无果的情况下失去了理智,他将所有的疾言戾语一股脑的全都发泄在了夜将军夫妇身上。
这可惹恼了夜将军,他双目圆瞪,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疾言厉色,出口如刀子般伤人的人,居然会是他那个自小就听话懂事的儿子。
“你……你……夜修染……”
夜将军你了半天,终究是没将深藏在心底多时的秘密说出来。
他怕……他怕自己一旦将那层窗户纸捅破了,他迷路的儿子,就再也找不到正途了。
“滚……”
夜将军最后只能无奈的撂下一个字,便愤怒的转身,回到了房中,再也没有理会疾步离去的夜修染。
第二日,第三日……直到第七日,夜修染带人四处寻找,仍旧没有夜玉宸的任何消息。
而夜修染也在长期没有进食和失眠的情况下,彻底的倒了过去。
看着眼前渐渐昏暗的天空,夜修染发出一声悲戚的呐喊。
“宸儿,你到底在哪儿呀?阿兄来接你回家了!”
“阿兄!”夜玉宸从睡梦中惊醒,猛然坐起了身。
“小宸,怎么了?”
桁樾赶紧拿起一旁的衣袍为夜玉宸披在肩上,看到夜玉宸脸色苍白,满身是汗,桁樾心疼的抱紧了夜玉宸的肩膀。
“怎么了,小宸,可是做了噩梦,别怕,我在呢!”
他轻轻地安抚着夜玉宸躁动的情绪,试图让夜玉宸从恐怖的梦境中缓过神来。
可梦中那倒下去的身影狠狠地揪着夜玉宸的心,直到醒来,他都还心有余悸。
“桁樾,我……我梦到我阿兄,他不知道为什么,昏了过去!”
“桁樾,我阿兄是不是出事儿了?我好怕,我好怕……”
夜玉宸的精神近乎崩溃,只一个劲儿的趴在桁樾的胸口,无声的垂着泪。
“乖,不怕,梦都是反的,你阿兄一定不会有事儿的,孤向你保证,好不好?”
有了桁樾的承诺,夜玉宸不安的心似乎稍稍被抚平了一些。
他仰起头,脸颊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桁樾,我想回家看看!”
一声带着期盼的祈求,让桁樾有些不忍拒绝。
一想到夜玉宸离开皇宫后那些不可控的因素,他没办法每日陪着夜玉宸用膳。
更没办法晚上抱着他入眠,甚至想要见夜玉宸一面,都会变得难上加难。
桁樾原本松动的心瞬间变得冷硬了起来,可面上他还是耐心的安抚着夜玉宸的情绪。
“好!孤答应你,不过,得等你的身子彻底的好了之后。”
“太医说了,这次你伤到了心肺,若是不好好调养,怕是以后会落下病根儿。”
“你也不希望你阿兄看到你如此虚弱的样子,那样会让他更担心,更难过的。”
桁樾将眼前的情况一分析,夜玉宸瞬间觉得说的有道理。
他点了点头,算是听进了桁樾的建议。
“好了!天色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守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去早朝!”
“嗯!”
夜玉宸依言躺回了榻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往桁樾的怀里窝了窝。
就像一只雏鸟一般,对身边的人有着无尽的依赖和信任。
待到夜玉宸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桁樾的眼中才闪过一抹阴沉的厉色。
“小宸,我有点不舍得将你放出去了,怎么办呀?”
“这深宫中好冷好安静,原来我并不觉得这样的日子难熬,可是,自从遇到了你之后,我才知道什么是快乐!”
“小宸,在这宫中陪我,不好吗?”
桁樾手指轻抚着夜玉宸的面颊,眼中充满了眷恋和疯狂之色。
……
这日下了早朝后,桁樾一如既往的向着自己的寝殿疾步而去,却在进入寝殿之前,遇到了前来禀报的龙护卫。
“皇上,夜修染回来了?”
“他在哪里?可有小星儿的消息了?”
桁樾急忙追问,语气中带着急迫和难以压抑的思念。
“属下不知!夜修染一进城就急忙的回到了将军府,属下还是这几日和他断了联系,才知道原来他早已经回来了!”
龙护卫如实的禀报着,生怕因为自己的隐瞒,最后连累了自己和夜修染一起受罚。
谁不知道呀,皇帝这些年一直纵容着夜修染走南闯北,甚至放弃了战场上的拼杀,做起了卑贱的商户。
无非就是看中了夜修染尽心尽力的为他打探小星儿消息的功劳。
可这次,他居然回来的第一时间没有来向他告知打探小星儿的情况,这是桁樾所不能容忍的。
桁樾面露怒色,“让夜修染立刻过来见孤!”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寝殿,甚至已经忘记了他吩咐了宫人,每日要等他下了早朝,过来陪着夜玉宸一起用膳。
不出两刻钟,夜修染就拖着虚弱的身体被龙护卫带到了宫中。
一见到桁樾,他就恭敬地伏下了身子,“草民夜修染见过圣上,祝圣上千秋万代,长乐安康!”
“夜修染,你可知罪?”桁樾沉声质问着,阴沉的脸色似乎要滴出水来。
“草民知罪!”夜修染没有辩解,直接将这罪名认了下来。
这倒是有些出乎桁樾的意料,他诧异的看着跪伏在地上,明显消瘦了一圈的人。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让你宁可违背朕的旨意,也要先回家中。”
夜修染将身子俯的更低,甚至丢掉了以往在桁樾面前的桀骜,难得的带上了戚声的祈求。
“皇上,草民的弟弟从家中走失了已有月余,草民得到消息,立刻回来四处寻找。”
“甚至已经向外扩散了临近的几个府县,可是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皇上,草民现下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求皇上看在草民这些年为皇上东奔西走寻人的份儿上,开恩助草民寻人。”
“你是说,你的弟弟走失了?”桁樾眼中划过一抹精光,状似无意的问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