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波让太子健一夜回到解放前,但主要是名节那方面。
他不仅没有赔付相应的赌资,还把下注的钱全吞了。
他可是太子!谁敢跟未来的王上过不去?!
他虽然又大捞了一笔,但一连好几天都不敢出门,免得总听到一些含沙射影的话。
但闷久了,他又开始琢磨搞事情。
由于蒙骜将军之前,在北部建立了不少反赵根据地,使得赵军进展缓慢。
这次蒙骜将军主动出击,采用疲敌战术,在滨州与赵军展开拉扯,白天以防守为主,夜里小股突袭,出奇不意拔掉赵军几个据点便立刻撤退,来无影,去无踪,一度把赵军主力困在了滨州以北。
因此战事虽然激烈,但后方并没有什么影响。
齐襄王把重点放在了储备粮食方面,时值夏收刚刚结束,他要求北方抓紧时间上交征粮,并对德州,滨州和东营加征20%,以免时局恶化,成了资敌物资,他承诺各郡需要的时候,以最惠价格回购。
太子一看,送钱的机会又来了,他在他爹的基础上又加征10%。
这10%的粮食并没有走官账,直接进入了太子的私库。
但由于后方并未受战争的影响,所以物价平稳,太子苦心搜罗来的粮食卖不出去。
那些齐国贵族对他爱理不理,他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高攀不起。
眼下正好有个潜在的大客户,一定急需大量的的粮食,那就是——赵国的军队。
“来人!”他看着他记账的小本本呼唤道。
韩国,新郑cbd
湖景高级会所,驸马正宴请各大粮商,屠睢虽然只有十岁,却也陪坐一旁,跟着父亲见世面。
这些粮商不仅有韩国本地的,还有来自赵国,楚国甚至秦国的。
大家趋利而聚,不谈国事,所以气氛十分融洽。
酒足饭饱,其中一个赵国商人似乎不经意地说道:“诸位哥哥,能不能给小弟透露点消息,哪位哥哥接了赵国军粮的大生意?那可不是小生意啊,我订金都付了,十几万贯钱啊!那可是我攒了半辈子的钱。
若是哪位哥哥接了这单,发发善心,帮小弟一把,要求不高,让弟出点货,挣个本钱就行。”
众人纷纷打趣他:“老赵,又骗人了不是,这么大的生意能找你一个扛麻包的?”
老赵涨红了脸,反驳道:“扛麻包怎么了?哪个富一代不是苦出身。说出来吓死你们,我这次可是替赵国太子赵丹办事,将来成为赵国皇商那是早晚的事。
哥哥们,小弟有了门路决不会忘了你们,不过如今这个难关,还得看哥哥们够不够意思了。”
几位商人不为所动,继续说笑:“看不出来啊,老赵,这岁数了身板不错啊,那晚的姑娘盘靓不靓,条顺不顺啊?哈哈哈!”
老赵原本丢了生意,心里那叫一个恼火,十几万贯那对他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但听大家这么一说,想起那晚上春宵一刻,不禁嘿嘿笑了两声。
大家一看他那模样,也不管有没有孩子在场了,全都化身段子手,一个个跟个芒果似的,表面黄,内心更黄。
只有驸马坐在一旁,没有答腔。
他思索着,赵国太子采买军粮,估计克扣了官粮,高价卖出,然后低价买进市面的粮食,还能吃高额回扣。
粮食目前市价,两石一贯,这位老赵采买的粮食约在三十万石左右,能供十万大军吃大半个月,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没有一个粮商能一下供应这么多粮食的。
这次蔺相如带了二十万大军又来攻打齐国,这三十万石粮食应该十分急需,既然找到了一个大商家,没有理由换人。
除非,有人拥有更多的现货,价格还十分优厚。
驸马一下就想到了太子健。
只有他才能不花一个铜板,就弄到三十万石甚至更多的粮食,自然价格也能比别人低许多。
但他真的会跟自己的敌人合作吗?
驸马感觉事有紧急,饭局一结束便通过蒙武派来保护他的人,把消息传回了宫中。
齐襄王看到消息,里面从头到尾没提到太子,但却字字让他怀疑太子。
可是一旦调查太子,会引来储位之争,朝堂动荡,后果难料。
齐襄王站起来,在室内踱了两步,最终把纸条放在灯火上烧了。
然后对传信的士兵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接下来,他让蒙骜把守住各大粮仓,要求他严格核对进出数量。
蒙骜深知其中利害,特地将儿子蒙武从边区调过来,领一万精兵专门负责此事。
十几天后,韩国,新郑cbd。
湖景高级会所。
这次宴请各大粮商的,换成了红光满面的老赵。
“各位哥哥真是小弟的福星,那笔生意竟然又成了,不管怎么说,小弟敬哥哥们一杯,先干为敬!”
老赵端起二两酒盅,一饮而尽。
直到他放下酒杯,在座的客人还不明所以,全都一愣,直到其中一个打破沉默说道:“好你个老赵,为了哄我们相信你搭上了赵国公子这条大船,还特地破费一顿,来来来,大家吃他的,不要跟他客气。”
在座的商人爆发出一阵哄笑,气氛开始变得活跃。
只有屠睢看得出来,父亲最近几日心神不宁,他派去向皇姥爷传信的士兵早该回来了,却到现在也没有音信。
他再次想到多年前那个冬夜,他与父亲在王都附近被人追杀的夜晚,他担心那个士兵也发生了那样的事。
驸马饮酒向来很有节制,偏偏今天却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
待屠睢扶他回到酒店房中,他已有六分醉意,脚步有些虚浮。
看到桌上多了一个锦盒,便让屠睢等在一旁,自己踉跄着走上前去查看。
驸马记得他们离开时,还没有这个东西。
他慢慢打开锦盒,生怕里面有条毒蛇,突然蹿出来咬他们一口,然而盒子里静悄悄的,除了一股发臭的血腥味……
这时,他看到一颗惨白的人头!
驸马心中一惊,酒一下醒了,虽然只打开了一小半,但他认得出来,这是蒙武派给他的保镖,他们朝夕相处十几天,对他的外貌特征,驸马十分熟悉。
这一定是太子发现事迹败露,所以给他一个警告!
他一下盖上盖子,对屠睢沉声说道:“去把掌柜的叫来,我要退房。”
屠睢的视线虽然被父亲的身躯挡住了,但他还是闻到了血腥味,他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立刻跑到了楼下去找掌柜。
驸马往盒子里放了不少香料,然后用包袱仔细包里好。
他们出来太久了,走得太远了。
现在他要带他回家。
当驸马带着行李,来到门口,蒙武派给他的其他保镖已准备好了车马,他们看着驸马,看着他手里的包袱,似乎意识到,有一位兄弟不能与他们一同骑马回去了。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驸马坐在马车中,那个包里就放在他的腿上。
他小心地扶着包袱,目光似乎平视着前方,但他看到的,不是马车外的风景,而是风云变幻的齐国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