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刘备说得天花乱坠,他也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回到长安。”
“即使我军取得江淮、取得颖川,都没有长安重要。”
“主公应该坚定自己的信念,将刘备囚禁在江东。”
周瑜侃侃而谈,立场相当坚定。
他担任益州刺史后,回来建业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能将刘备招来建业,夺取长安就成功了一半。
“没错,主公是要做大事的,绝不能妇人之仁。”
“等到拿下长安,再给刘备安排一个意外,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到时候江东的敌人只剩下曹操,主公不需要有所顾忌。”
庞统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投来视线。
他不仅没有感到羞愧,反而昂首挺胸。
众人不禁好奇,庞统这等人,是怎么和陆绩、顾邵成为好友的。
陆绩和顾邵可都是出身传统士族。
他们在维持君子之风方面,做得相当到位。
陆绩号为“怀橘遗亲”的清廉才子,顾邵陶冶世俗,与时浮沉。
二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此去长安几千里,要是刘备能逃回去,在座的诸位都有责任。”
“我所考虑的,是如何让刘备留下,又能让关、张搅乱河东、并州之局。”
“双管齐下,岂不妙哉?”
孙权思路清晰,不可能放纵刘备离开。
他养着刘备,也耗费不了多少粮草。
至于除掉刘备,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
刘备还有利用的价值,那就榨干到底,绝不能随意地浪费。
“主公,刘备的事,暂且放到一边。”
“臣下斗胆问一句,您当真是想称王吗?”
“依臣下浅见,如今可不是什么称王的良机。”
吕岱直言不讳,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
群臣屏息凝神,纷纷望向孙权。
他们的政治嗅觉非常敏锐,吕岱能看出来的问题,他们自然也能。
“这只是将刘备诈来之计罢了。”孙权磊磊落落地承认道。
周瑜悬着的心,缓缓地放下:
“曹操名义上是大汉的丞相,实际上野心勃勃,是大汉的贼臣。”
“荀彧一死,再没有人能够阻挡曹操称王。”
“主公要登临王位,不如先耐着性子,等曹操先采取行动。”
步骘深以为然,赞成道:
“董昭等阿谀奉承的臣子,已经跳出来力劝曹操上位。”
“曹操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而主公还年轻,肯定能立基。”
“即使曹操知道,主公在熬他,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曹操必须踏出那一步,否则董昭等人的努力,就成了一个笑话。”
顾雍呷一口清茶,沉默寡言,举动得当。
在场群臣所说的话,可谓是大逆不道。但生逢乱世,又再正常不过。
他不愿意参与僭越之言的讨论,维持着成熟稳重士族宿老的作派。
孙权屡战屡胜威严深重,再不是曾经初出茅庐的江东之主。
否则以张昭、顾雍等老古板的性格,非得把在场众人都训斥一遍不可。
称王是一件严肃的事,拿出来议论实在不应该。
孙权纵容,顾雍也不好说什么,他只能严于律己。
到了年底,建业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席。
孙权不造宫殿,不建高台,当然不会有什么像样的排场。
所以他将宴席,设在高大的楼船上。
巍峨的桅墙内,一场盛大的江东宴席正拉开帷幕。
璀璨的华灯高照,燃起的烛光将整艘楼船照得如同白昼。
甲板宽敞而奢华,头顶是一轮清月,地上铺着厚厚的织锦地毯。
图案精美,绣工绝伦。
在孙权的推举下,江东的“刺绣”处于蓬勃的发展时期。
龙飞凤舞的绸缎光影栩栩如生,彰显着诸侯之家的威严。
孙权高坐于上首,身着一袭玄服,显得庄重而威严。
他的身旁,吴姬越艳盛装相伴,珠翠环绕,笑靥如花。
食案上摆满了珍馐美馔,乳猪烤得金黄酥脆。
皮脆肉嫩,香气四溢。
有清蒸的长江鲈鱼,鱼肉鲜嫩,汤汁醇厚。
还有各种山珍海味,来自岭南、扶南的奇珍异果,琳琅满目。
精美的江东瓷器中,盛着香醇的美酒,酒液在烛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
刘备作为贵客,坐在靠前的位置。
江东群臣们,按照官阶依次而坐。
孙权单独将张昭、顾雍两人,安排到一起。
毕竟他们不怎么喜欢宴席,还容易扫兴。
周瑜带头举盏,向孙权敬酒。
群臣口中说着赞颂之词,脸上洋溢着恭敬与喜悦。
整个宴席气氛热烈而又庄重,还有女子踏鼓而舞。
最后张昭、周瑜等臣子,齐齐恭贺孙权成为“车骑大将军”,号为“吴君”。
直接把刘备整懵了,说好的称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