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一惊。
鸡飞蛋打手术?
是他们想的那种手术吗?
场面顿时又热闹了起来,人们都忘记分粮食这回事儿了,拉着李凤珍问这儿问那儿的,时不时还哈哈大笑起来。
周队长无语扶额,看了一眼站在后面不想说话的王家人,这人还真会挑时间,看来这粮食得要分到今晚三更半夜了。
排在最后一名的王家人:“……”艹!
王母对突然来到打断了分粮进度的陈母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她是来找周家麻烦的,恨得是她打断了大队的分粮,他们家排最后一名!
经过一番激烈而又复杂的思想斗争之后,王母还是败倒在了自己好奇心之下,最终加入了八卦大军!
众人在听完李凤珍那绘声绘色、滔滔不绝地解说后,成功地吃到了完整的大瓜!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和兴奋的神情,有的人甚至忍不住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陈母气的直跳脚,指着大山恶狠狠的骂,把两个儿子受伤的责任都推到他身上,企图再次要周家人赔钱。
周母完全不忍她,上去又是一个大嘴巴子,打得陈母嘴都歪了。
这回众人也不拦着,任凭周母揍她。
陈秀花看着自家娘被婆婆打得这么惨,气的冲上去要打周母,被许悠悠一脚踹到了一边去。
母女两人见打不过她们,抱在一起坐在地上哭喊。
哭天喊地的,话里话外都是在骂周家人心肠毒。
周礼看着自己娶了这么一个泼皮无赖的女人,心中只觉得对不起老娘,忙上前把陈秀花扯起来。
“赶紧起来,带着你娘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我就不回去!我就要闹!你要敢跟我离婚,今天我就死在这里!”陈秀花甩开了周礼的手,一副滚刀肉的样子。
“你就算死了,我也是要和你离婚的!”周礼不让步,他下定了决心。
陈秀花对他的无情气红了眼睛,“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
“好!离婚了,两个孩子跟我!”
周礼不在乎她,但是很在乎两个孩子,她就不信他能为了跟她离婚,两个孩子也不要了!
果然,周礼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陈秀花,“两个儿子不能跟你!”
周母几人也不肯,孩子跟陈秀花回去还能有命?
陈母和陈秀花都看出了周家人的软肋就是两个孩子,当即想要上去抓大山和大河过来。
大河看着凶神恶煞的姥姥冲向他,吓的腿都软了,愣在原地哇哇大哭起来。
大山则是挡在弟弟跟前,忍着心中的害怕,壮着胆子大喊:“我不要跟你回去!我们要跟爹一起!你们都喜欢宝蛋,不喜欢我们,我们也不喜欢你们!”
陈秀花刚还抱着一丝期望,此刻眼里唯一的一丝柔情都化成了狠厉。
“大山!你再说一遍!!”陈秀花愤怒的大吼,“我才是你亲娘!是我生的你!你赶紧带着弟弟过来,不许在靠近许悠悠!她是坏人!”
大山被陈秀花吼得浑身一震,默了默才道:“二婶不是坏人!你才是!宝蛋才是你的亲儿子!”
大山早就对这个娘失望了。
从他被宝蛋冤枉,被陈家人虐打,她没有上前保护他的那一刻起。
从她一回来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开口就说是他害的两个舅舅受伤,还要爹给他们钱那一刻起。
大山以前还渴望娘能像对宝蛋那样好的对他们,但现在他没有这种期待了。
陈秀花被大山这样说,气的一骨碌爬起身来,要过去打他。
“老陈家的!你赶紧回家吧!你家宝蛋出事儿了!”一妇人着急忙慌的赶过来大喊。
陈母被吓得一晃神,陈秀花在听到宝蛋出事的字眼猛地停下了脚步,扬起的手愣在了半空。
“你说啥?宝蛋怎么了?”陈母急忙爬起来问。
“宝蛋……宝蛋他偷了大队部办公室里面的…雷管玩,一只手被炸掉了!”那人气喘吁吁的说道。
陈母唰的一下,脸色惨白了起来,脚一软,晕死了过去。
众人被吓了一跳。
“赶紧掐她的人中!”有人提醒道。
陈秀花颤抖着手去掐陈母的人中。
“用点力呀!”
陈秀花一咬牙,加大力度。
“啊!”陈母被痛醒,醒来就哭了,“我的宝蛋呀,我的命根子呀!”
喊着什么也不管了,起身就往家里赶,陈秀花也赶紧跟了上去。
等她们赶回家的时候,宝蛋还在村卫生站里昏迷。
卫生站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人,大队长愁眉苦脸的。
雷管是他们大队用来炸山开荒用剩下来的,明明被他锁在抽屉里,怎么就被一个小孩拿了出来玩了?
后来是和宝蛋玩的大牛说,宝蛋趁着大队部里没人,溜进去从隔壁抽屉伸手进去把雷管拿了出来。
金灿灿的雷管吸引了孩子们的好奇心,宝蛋拿着雷管到处炫耀。
有小孩问他这是什么,宝蛋说是金子,大家不信。
他拿起石头就砸向雷管。
“嘭!”的一声巨响把宝蛋的一只手臂炸飞了出去,宝蛋当下不知是被吓晕的,还是被痛晕过去的。
幸亏当时那些孩子没有走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但也有个别孩子的脸被飞过来的残渣划破了。
现在想想,那些孩子的家长心里都在埋怨宝蛋,他们家孩子就差一点被他给毁了!
老陈家把男丁宠得不像样,这不,就出事儿了!
两个儿子被废,现在孙子也残了!
陈母回来抱着宝蛋哭的死去活来,陈秀花看着宝蛋的手臂少了一大截,包扎的纱布都是鲜红的血,吓得鼻子都没肉了。
“别哭了,赶紧带他去县里吧,我这里只能简单的处理一下伤口,迟了他就算不失血过多而死,也会被感染死的。”大夫劝道。
陈母这才止住了哭声,让大儿子把宝蛋抱上了牛车,和大队长几人去了县医院。
“你赶紧取钱过来!”陈父对陈母喊道。
“好好好……钱?我们现在哪还有钱呀!”陈母反应过来再次哭喊。
他们陈家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呀!三个男丁接连出事儿。
“没有你就去借!”陈父撂下一句话,就跟着离开了。
陈母拉着陈秀花走遍了所有能借钱的亲戚,都没有借到钱。
那些亲戚都深刻的体会过陈家人的无赖品行,纷纷不愿借钱给她。
以前的钱借出去了都没还回来,还借他们就是傻子!
迫不得已,陈母再次和陈秀花来到周家。
“借钱?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你们家这些年靠着你女儿在我们身上吸了多少血,你还敢来问我们借钱?是我刚才打得还不够狠吗?”周母嘲讽骂道。
陈母这会儿不敢跟她对骂,要是没弄到钱,她的宝蛋就完了,他们老陈家就断子绝孙了!
“只要你们给我两百块,我可以让秀花答应跟周礼离婚!”
“娘!我不要和周礼离婚!”陈秀花震惊的张大了眼睛,她没想到她娘为了钱竟真要她离婚。
这年头有多少人敢离婚的?离婚的女人都会被人嘲笑一辈子!
陈母一巴掌拍了过去,气红了眼睛,“宝蛋就是因为你才这样的,他知道你生辰快到了,寻思着给你送一份礼物,这才去大队部偷雷管,你要敢不管他死活,我就当没了你这个女儿!”
最终,陈秀花答应和周礼离婚。
但是周礼身上没这么多钱,只能给一百块,其中还有四十块是问老娘借的。
陈母虽不愿意,但也不敢浪费时间,逼着陈秀花答应了下来。
周礼担心夜长梦多,陈母也怕耽误了孙子的治疗。
两人都急,于是就借了周尧的自行车,载着陈秀花当即去了公社把离婚手续一办,办完就把钱给了陈秀花。
陈秀花抹着眼泪,带着钱坐公共汽车去了县里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