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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雅一整夜都在给她盖被子,第二天眼底都青了,秦幸福让她赶紧去休息。

秦幸福睡到自然醒,已经是中午了,吃完饭她躺在躺椅上百无聊赖看天空,第N次叹气。

“唉……”

“大人,您别叹气了,出去走走吧!外面可热闹了。”

清雅看不下去了。

“就是,大人您好久没出门了。今日出去逛逛?”

侍书也劝她,灵卷则是看向她。

“行吧,出去走走也好,诗雅呢?不叫她一起吗?”

灵卷捂嘴偷笑。

“诗雅姐姐现在还补觉呢,您最晚不老实,总踢被子。”

秦幸福不好意思挠头。

“那我们去逛逛,给她买点东西。”

几人换好衣服就出门了,或许是听说秦幸福过年的消息,大家对她都十分热情,秦幸福看着好看的好玩的都买了。

“这不错,是谁做的。”

秦幸福指着一个花灯问,摊主看了看说。

“大人喜欢就拿去,这是我孩子做的,多亏了您,他才能读书识字,来,石头,怎么见到夫子不行礼呢?大人见谅,我这孩子天生不爱说话。”

灵卷看到旁边的小男孩说。

“是你呀!赵石头,你的手真巧,学字也快,就是太内向了。”

侍书、清雅也点头。

“没事,你还小慢慢来,这个我很喜欢,这个给你,谢谢啦!”

秦幸福拿钱给他,然后摸摸他脑袋,提着花灯走了,小男孩双眼亮晶晶看着她们,开心笑了,手里紧紧握着她给的钱。

“亲母,夫子夸我了!”

“嗯嗯,亲母看到了。”

秦幸福买东西一直都是银货两讫的,别人送她的她也会想办法给钱,买花灯的母子俩也没都推辞就收下钱了。

几人走累了,也饿了,就准备找个地方吃饭,正好碰到有个人被扔出来。

“你这人少来这混吃混喝,上次的酒钱还没给呢,一边去!哟,秦大人,您来了里面请。”

秦幸福没有理睬别人,看到被赶出来的脸,十分恍惚,见他要走赶紧上前拦住他。

“你是谁?”

男子抬头,胡子拉碴的,浑身散发着臭味儿,抬眼看向秦幸福的时候,秦幸福眼泪直直流下。

“爸爸?是你吗?”

秦幸福用现代话问眼前的人,中年男子只觉得奇怪,这人看着他哭什么?而且他也听不懂她的话说什么。

秦幸福想上前抱抱眼前的人,中年男子躲开,给她行礼。

“下官刘季拜见慧源公主,公主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秦幸福没注意他说什么,又哭又笑的,她似乎又见到爸爸了,扶起他仔仔细细看着,爸爸左边眉骨处有一处疤痕,是有次实验的时候爆炸造成的,差0.1厘米就扎进太阳穴了,爸爸还身体烧伤了不少地方。

秦幸福一只手紧紧抓住他,另一只手摸着那处一模一样的疤痕。

自称为刘季的人有些害怕,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可是听说这位公主一身的怪力,现在自己怎么都挣脱不了,手快断了。

“慧源公主,你快放开我,我的手快断了。”

秦幸福听到了只好松手,结果刘季一下子跑了,秦幸福恍惚了一会儿,赶紧追上他。

“爸爸,你不要跑,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妈妈呢?”

她一边跑一边说,刘季逃命的功夫可是一绝,很快就把她甩得远远的,秦幸福只好加速跟上,清雅她们很少跑步,俩人速度太快,一下子把人跟丢了。

他逃,她追,一路上鸡飞狗跳,秦幸福顾不上什么了,是觉得自己的家人失而复得,心里十分愉悦,刘季不管怎么跑,秦幸福都跟在不远处,一时间他竟然跑到家里了,他赶紧回家关门。

吕雉在洗衣服,看到他那狼狈的样子,双眼无神、一脸麻木地问。

“今天又去赊账了?我告诉你,家里已经没钱了,你要把我们卖了也没钱了。”

刘季被追着跑了大半个咸阳城,一直在大喘气,根本说不出话了。

此时,秦幸福在门外敲门。

“砰砰砰。”

“爸爸,这是你们住的地方吗?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呢?我是你女儿呀?我是幸福呀,还是你亲自给我取的名字。”

吕雉一听,这人这么多天没回来,结果还在外面有孩子了,气得捡起捣衣棍打刘季。

“你这畜牲,我打死你。”

刘季到处躲。

“误会,误会,不是……我……不知道……啊,你要杀夫呀!”

秦幸福听到里面的人挨打,直接用力一推,门倒了,里面相互殴打的俩人看向她,秦幸福又惊又喜。

“妈妈,呜呜……真的是你们,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没死。”

一时间秦幸福所有的思念,委屈,全部涌出,抱着俩人痛哭。

“………”

俩人挣脱不开,憋的脸颊通红,听到秦幸福哭得十分伤心,似乎像被人抛弃的小孩,俩人心里也一阵发酸。

吕雉鬼使神差像哄自家孩子一样轻轻拍她的后背,秦幸福哭了好久,情绪才逐渐平息,然后松开他们,看了看四周,用普通话问他们。

“爸妈,你们怎么在这里来了,还混的这么惨。”

刘季夫妇听不懂,只好用秦话回她。

“慧源公主,我们听不懂你是什么,我叫刘季,这是我婆姨吕雉,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吕雉一听,这人居然是大秦的风云人物——慧源公主,手都收回去了,连忙行礼说。

“民妇见过慧源公主。”

秦幸福情绪稳定下来,才听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一脸不可置信看着他们。

“不可能,你们连身上的疤痕都一样,他眉骨的伤怎么来的?还有你右边肩胛骨有个红色蝴蝶样的胎记,对不对?”

吕雉摇头。

“公主,我没您说的胎记,他的伤是去年磕伤的,当时差点没命了,街坊都可以做证的。”

秦幸福见他们死活不认,而且她镇静下来仔细看看,这气质确实不是爸妈。满脸失落,再次看向他们,然后掏出身上的钱说。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这是我的歉礼,你们把门好好修一下吧!”

刘季看到几个金饼,眼睛都在冒金光,早就听说这人不仅见识、手段了得,随便哪一件东西出来都能挣很多钱,连忙准备接过金饼,被吕雉敲了一棍,手立刻收回。

“公主,这我们不能要,这门本来就破破烂烂的,不值钱。”

秦幸福抓起她的手,看着她的手满是冻疮,一身破破烂烂的,虽然他们不是她父母,可她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拿着,好好对自己,买点药擦擦手,若是生活有难处,可以来找我。”

秦幸福擦干眼泪,扭头走出门,她忘了该怎么回去了,于是朝人多的地方走,身处在热闹中,但她觉得自己好孤独。

刚刚她以为父母和她一样来这里了,结果他们根本就不是他父母,她爸爸不是那么不负责的人,她妈妈也没那么无能。

只是看着那两张脸,她就觉得很恍惚,似乎一切都没变,她想自欺欺人,把他们改造成她爸妈那样的人,但那种想法只是一瞬间的事,毕竟他们也是两个活生生的人,也是大名鼎鼎的刘邦和吕雉。

她想不明白,按她爷爷说的,他们跟刘家没什么关系,但怎么会和历史人物撞脸呢?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她觉得一切像幻境一样,她不得不认真思考,真实与虚假,她前二十年的生活到底是真是假?那她现在的呢?或者是她早已经死了?而这里的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她使劲给自己几巴掌,脸瞬间就红肿了,清雅她们分头找,看到她时她正在扇自己嘴巴子,连忙用力拉住她的手。

“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呀,快停下!”

“挺疼的,也不像是假的呀,清雅,我是我吗?”

清雅一时间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人,你不是你,你是谁呀?”

秦幸福皱眉。

“可我觉得我不是我,你知道吗?我的存在是不合理的,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我早就怀疑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不是虚假的,但刚刚我打自己,挺疼的。你说你我都是真实的吗?”

清雅都被她搞糊涂了,什么真呀假的,拉着她赶紧回去,秦幸福一路上都在想,自己的意识是不是被提取了?这里其实是个游戏世界。

那会是谁呢?谁把她催眠了?

秦幸福沉浸在自己世界中,清雅她们回来一直唤不醒她,在旁边急得团团转,敲锣打鼓,各种好吃的放她面前都无动于衷。

“家宰,大人是不是中邪了?我们去请人来看看吧?”

诗韵以前听说过喊魂,立刻想去找人给她看看。

越辛想了想说。

“再等等吧,我见大人似乎不像生病了,更像是在思考什么?”

秦幸福确实是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她现在对现在这个世界和自己前20年的生活都持着怀疑的态度,她很茫然,在纠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她甚至怀疑自己是身处在一个被人捏造的幻象之中,一切都是被人设定好的一样,那么她究竟是谁?

她脑中想过很多很多的假设,时不时站起来触摸身边的一切,能感受到冷热,软硬,然后走出门,天色已黑,夜晚温度十分低,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像一个游魂一样,身后跟着一群人,十分担心她。

随着夜色加深,城门都上锁了,夜巡的士兵见那么多人还在大街上游荡,出声呵斥。

“何人在此!还不快快回去。”

越辛连忙上前行礼。

“见过大人,我们是慧源公主府的人,慧源公主有点事情没想明白,所以出来走走,您几位辛苦,这是点酒钱希望大人笑纳。”

夜巡的人听说是秦幸福,收了钱转身离开,他觉得不对,秦幸福状态不对,平日里他们见过的,她都是双眼亮晶晶,笑眯眯的,今天似乎双眼无神,像丢了魂一样,想了想,还是给上级汇报了,层层上报,扶苏知道了,连忙出来拦住她。

“慧源,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家待着,出来做甚?”

秦幸福古井无波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走着,扶苏见她没反应就看向越辛,越辛行礼道。

“今日公主出门一趟,遇到一个人公主追去了,跟着的人一时间没跟上,走丢了一段时间,那时候状态就不对了,似乎一直在想事情,又像是在找东西,我们担心她所以跟着,我们不是故意添乱的。”

俩人说话间,秦幸福已经走远了,高德只一直跟着,生怕她会不见了,扶苏快步跟上,伸手拦住她。

“慧源,回去了,外面天冷,你忍心他们和你一样受冻吗?”

秦幸福在听到“回去”这个词的时候,情绪有一丝波动,看向扶苏。

“回去?”

许久没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了,扶苏点头,秦幸福摇头,低头喃喃自语。

“我不知道回哪里去?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又是谁?我真的是我吗?我觉得我不是我,这一切像是虚假的,到底是谁在操控我?我现在是存于何处………”

声音虽小,但再这样寂静的夜晚里,每个人都能听到的,什么你我、真假、虚实、意识这些,听得他们脑子都成浆糊了。

扶苏也试图理解她说的,并耐心解释道。

“你叫秦幸福,今年22岁,这里是大秦,你也是大秦的慧源公主,你就是你,你是天资卓绝的天才,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秦幸福抬头问他一个问题。

“你养过东西吗?我们像不像一群被养在池塘里的鱼?认为鱼塘就是世界,而有鱼想要跃出池塘就会死?不得不按照养鱼者的喜好来生老病死?所有的鱼的死活全凭养鱼者的喜好,这阵子看够了,过阵子再换另一批鱼,觉得没意思就会找一条外来的鱼,并告诉池塘里每条鱼的宿命,想看着他们慌乱求生的样子。”

越辛他们已经糊涂了,而扶苏则是听懂了,然后后背冒出一身冷汗,秦幸福她现在是觉得有人在操控着一切,而既定的死亡也会到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也太恐怖了,是谁呢?真的有神吗?

扶苏抬眼看向天空,而此时,天空下起了大雪,秦幸福也看向天空,眼神由迷茫变得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