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看着被江淮南重重地摔到地上的平板,眼睛里闪过一抹心疼。
边角着地,保护壳直接被摔开了,露出一个巨大的辰兴科技的图标。林煜看着那标志,心中一动,弯腰把平板捡了起来。
嗯,不愧是扛过枪击车轧火烧的辰兴平板,虽然率先着地的右下角有点碎裂,但整体屏幕完好,运行起来更是十分流畅。
林煜故意避开了在这个当口和吴岑交流,齐勋却直接往枪口上撞:“吴主任啊,江淮南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吴岑朝着江淮南离开的方向,提高了音量:“他不演就不演,他以为他是谁啊?我还不信,缺了他,这春晚就办不成了。”
虽然说江淮南顶着一个曲艺协会会长的名头,听起来挺唬人的,但这年头,曲艺都快走到尽头了,他这个会长,还能领导得了谁呀?
更何况,吴岑是什么脾气?别说江淮南那个会长,管不到她头上。就算是同个系统的顶头上司,来一套这种当面摔家伙的操作,吴岑也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林煜还在给平板掸灰,齐勋瞥了他一眼,然后问吴岑:“还有不到半个月,你这边能找到合适的备选节目吗?”
很明显,齐勋话里有话,吴岑心情不好,也不想陪齐勋逗闷子,直接问道:“怎么,你能拿得出备选节目?”
齐勋指了指林煜,道:“我没有,他有啊。”
感受到吴岑期盼的目光,林煜放下了平板,但一时之间,还是没明白过来齐勋在说什么:“啊?”
不顾林煜的懵圈,齐勋继续对着吴岑侃侃而谈:“吴主任你可能不知道,之前林煜拍的电影《玄武门》,里面有一段插曲,是找陈鹤鸣陈老操刀的,而现在,陈老已经联合燕京音乐学院,把那首曲子排好了。”
之前陈鹤鸣坚决不肯认领让《秦王破阵乐》重见天日的功劳,但齐勋出马,真就把老头给聊开朗了。
《玄武门》为什么不上映,齐勋身为苏玄云的弟子,是知道内情的。而现在,有春晚这个机会,让电影的插曲先面世,给电影炒一炒热度,也是极好的。
吴岑正在思考,减去一段没什么内容的相声,而改成一曲可能很有质量的民乐,会对整场晚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封慕宇就走了过来:“小吴,怎么回事?江淮南发什么神经?”
江淮南倒是挺有主意,在吴岑这里摔了平板,到封慕宇面前却又换了一副嘴脸,反而搞起了吴岑的状,说她和林煜齐勋搞小团体。
要不是节目顺序是封慕宇拍板换的,他还真的要相信江淮南的鬼话了。
而吴岑,则是根本不打算给江淮南留退路:“封导,正好,齐勋说他那里有个节目,可以顶江淮南的空缺。”
齐勋也是顺杆子就上:“对,这节目肯定比江淮南的相声好!”
虽然对相声改民乐这件事情也有点犯嘀咕,但听齐勋说出“陈鹤鸣”这个名字的时候,封慕宇的心中就对他说的这个节目有了九成的信心。
而说到最后,齐勋又把话题落到了林煜的身上:“对了,林煜手机里,应该有音频,让他给你们放一下。”
眼看着齐勋这么费劲地铺垫,林煜也就不装隐形人了,从衣服兜里掏出了蓝牙耳机,分给吴岑还有封慕宇一人一只。
别误会,之所以用耳机,而不公放,不是为了保密,而是因为——公共场合手机声音外放,不道德!
幸好,陈鹤鸣当初录制的时候,没有搞什么左右声道,两只耳机听到的内容是一致的,吴岑和封慕宇的表情,渐渐地从好奇变成了震撼。
听完了一首曲子,封慕宇已经彻底作出了选择:“小吴啊,你留在这里看彩排,我去联系陈老师!”
封慕宇和陈鹤鸣打过交道。当年,封慕宇担任总导演的燕京奥运会开幕式上,有一个两千人集体击缶的节目,而那个节目的编曲顾问,就是陈鹤鸣。
而现在,封慕宇觉得,自己刚刚听到的这首曲子,在气势上,甚至超过了当年两千人的合奏。
吴岑想和封慕宇争一争,谁去拜访陈鹤鸣,谁留下看彩排,可就在这时,江淮南又过来了:“封导,我也不为难你!”
在吴岑面前摔平板,在封慕宇面前告吴岑黑状,这些都只是江淮南的手段,而非目的。他的真实目的,当然还是把自己的节目调回到黄金时段。
毕竟,只有在春晚上争取到了足够的曝光量,江大会长才能继续接商演走穴挣钱啊。
江淮南恨不得用马克笔在脸上写出“我很大度”四个字,说话的语气依旧高高在上:“时间挺紧张的,我知道,我这时候退出春晚的话,你这边也不好办。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们,把我的节目调回十点十五,今天的事情我就当做没发生,咱们大家照旧一起努力,把这场晚会办好。”
封慕宇脸色有些古怪。他毕竟是一个在乎虚名的人,即便到了这地步,也不想直接打江淮南的脸。
而吴岑就不用客气了,京圈三大喷子,这不是虚名,而是实打实的战绩啊。
“还是不劳江会长委屈求全了,你也挺大的年纪,让你在春晚演出,这不是虐待老人吗?今年你就歇着吧,也和家人好好过个团圆年。”
听到这话,要让他从哪来回哪去,江淮南是真急了,也不要脸皮了,音量陡然提高:“哟,封导,我可不知道,今年春晚的总负责人从你变成了吴岑啊!”
这下,想要维持最后一点体面的封慕宇也绷不住了:“江淮南!撤掉你的节目,是我和小吴一致同意的!”
而吴岑,也从阴阳怪气,变成了直接骂:“江淮南,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给你面子叫你一声江会长,不给面子,你就是一个马上没饭的过气老头,趁早也去音符开个直播间才是你最好的归宿,还是别用你那抄来的网络段子污染春晚观众的耳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