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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入河水中,林煜就感受到阵阵眩晕。

林煜想到之前看过的一篇科普,超过多少米来着,往水里跳就跟往水泥地上跳差不多了。

就算是作为奥运项目的十米台跳水,如果姿势不正确的话,那冲击力也能把人给拍晕。

水面的冲击力,再加上刺骨的寒意,让林煜觉得很不舒服。

好在按照剧情,他这里本来就要晕一会,所以他在水下找了一个比较舒展的姿势,先歇了几秒钟。

等头脑中的眩晕感被寒意驱走,林煜也缓过神来了,他吐出几个气泡,然后放开了心神,任由身体往下沉。

章如松一边盯着监视器屏幕,另一只手攥紧了林煜的安全绳,随时准备叫人拉绳。

好在,林煜没有让章如松太害怕。他一触底,就睁开了眼睛。

明明是一样的脸,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知道,现在控制身体的小皇帝,而不是鬼魂。

那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是冷静的,他的情绪是武器,是针对别人的。但他自己永远不会被情绪左右。所以哪怕受了很重的伤,他也丝毫不害怕,还能做出跳河躲追兵这种决策。

但小皇帝不一样。虽然这些天锁在身体里观察鬼魂行事,他也长了很多见识,但他依旧没能学会掌控自己的情绪。

身上有伤口他会疼,泡在冰水里他会冷,身后有追兵更是令他害怕。而这些感观与情绪,未加掩饰,全部通过他的一个眼神展现出来了。

不过小皇帝也被迫进步了很多。哪怕是现在这种极端的处境,他也没有慌乱。

小皇帝保持了在水下躲藏的姿态,他还呲着牙往河中间挪了挪。

河里有很多残荷。大家都背过的,中通外直,不蔓不枝。荷叶杆子是中空且通畅的,靠着一根荷杆,小皇帝就能勉强换气了。

当然了,道具组为了提高可靠性,给林煜安排的荷叶杆子是用塑料做的,林煜是可以大口呼吸的。不过他还是控制了换气的次数,让自己的脸被憋得有些发紫。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追兵的马蹄声已经远去了,小皇帝也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他松开了荷叶杆,准备浮到水面上去看看。

可能是本来氧气就不太够,再一松开荷叶杆,小皇帝又觉得一阵眩晕。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用手揉了揉额头。

再睁眼时,就又是鬼魂了。

小皇帝的眼神是清澈的,所以能一眼看透,看清他的各种情绪。鬼魂的眼神是复杂的,什么都有,就是不知道什么是真的。

只是,此时的鬼魂也和之前不太一样。现在他的眼神里,透着虚弱。

接下来的时间里,章如松在岸上看到了林煜在水下,一个人完成了一场双方大战。

这场大战很惨烈,小皇帝几乎全程都是被鬼魂压制的。但是小皇帝发了狠,如果身体被这个怪物占据,他不知道要害多少人。所以小皇帝情愿把自己埋葬在这冰冷的河水中。

一开始,还只是单纯地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但到了后来,小皇帝只是全力干扰鬼魂,不让他浮出水面。

心思少的人执拗起来,反而有更大的力量。那鬼魂也不知道是太虚弱了,还是被小皇帝突然爆发的决绝给吓到了,总之,他暂时退却了。

没了鬼魂的争夺,小皇帝重新掌控住了身体。大概再次从荷叶杆中吸到的那口空气太过于香甜,又或许是自觉找到了能与那鬼魂较量的方法,小皇帝又萌生了求生的念头。

他顺着荷叶杆子浮出水面,大口地呼吸着,然后抱住一块浮冰,艰难地往岸上游去。

林煜一上岸,章如松就连声喊道:“咔!咔!咔!快把毯子拿过去!”

这一场戏的拍摄场地在影视城的范围以外,这附近也没什么建筑物。

本来这几场外景的戏里都没有孙太傅和谢宰相,但苏玄云和李钢坚持要跟过来看热闹。为了照顾他俩,用毡布搭了一个临时的棚子,在棚子里放了几个电热取暖器。

林煜坚持要在冰水里拍这场戏的时候,章如松就让人去找来了厚实的羊毛毯子,放在取暖器边上烤着。

送毯子的依旧是高怡瑶,她对林煜说出了这段时间最长的一段话:“林老师,您先裹上毯子,然后到棚子里换身衣服吧。”

林煜接过毯子,抖开,把自己整个人裹了进去,然后郑重地对高怡瑶道谢:“谢谢你,小高。”

“谢谢”和“谢谢你”是不一样的。在现在这个社会,“谢谢”在很多时候只是一句日常社交用语,是随口就会说出来的。但加一个字变成“谢谢你”,就显得诚恳多了。

林煜对剧组这些工作人员一向没有架子,不管是对武行,道具,场务,甚至是影视城的保洁阿姨,他也时常把“谢谢”挂在嘴上。

但自从知道了高怡瑶是个超级社恐,而且她目前正处在努力克服社恐的阶段中,林煜在和她交流的时候就会格外用心一些。

你看,效果还是有的,小高现在话确实是多了一些。

林煜裹着毯子进了棚子,里面只有苏玄云和李钢两个人,临时搭的棚子里面也没时间装监控,所以他和两老打过招呼之后,就直接把湿漉漉的戏服都脱了下来。

苏玄云还偏下头,李钢就直接大大方方地打量了,还对林煜的身材做出了评价:“哟,小林子,没看出来,你这块儿练得可以啊。”

正好是青春期的尾巴,一年时间,在林煜吃嘛嘛香,以及对番茄等几种食物的狂热爱好下,他的身高和体重都有所增长。

身高的增长是很直观的,体重的增长却很隐蔽。光看脸的话,林煜和一年前没什么区别。只有脱了衣服,才能发现他的肌肉轮廓更加明显了。

还达不到健美运动员的标准,不是那种夸张的大块肌肉。但是比例很匀称,线条也流畅,是很有力量感的美型。

苏玄云本来在偏着头避免尴尬,被李钢这一个咋呼,他也没忍住转过头来欣赏了下。

不过苏玄云没有白看,他猛得一拍大腿:“哎,小林子,我想起来了,我那里有个角色很适合你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