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怜的儿媳妇啊,你死得好惨啊!”哀嚎声凄厉而森然,令不少人抖了抖胳膊。
越喜春脚步微顿,看见外头披麻戴孝的一家子,心提到嗓子眼儿,一瞬间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她悄悄从门边出去借着众人的身影缓缓绕到院门边缓缓站立。
大喜的日子有人来找晦气,本就不咋高兴的胡老太顿时怒道:“宋根生你们家这是要干啥?故意来找事不成?老娘劝你们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大扫把抽你!”
“呜呜呜我可怜的丽梅啊啊啊...你死得好惨啊害你的人还在大鱼大肉,娘想你啊丽梅啊啊啊...我滴儿...娘就是拼上这条老命也要为你讨回公道!”
丽梅婆婆擦擦眼角,振振有词:“我家丽梅死得惨啊,你们越家背着一条人命竟然还有心思办喜事,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说着说着老婆子竟然就要晕倒,被丽梅男人宋根生扶住。
宋根生的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还有兄弟姐妹们哀嚎着。
“呜呜哇~我苦命的娘啊,儿子对不起你,竟然这么久才知道是谁害了你...呜呜呜...”
“奶!我想你了你快回来啊奶哇哇哇...”
“娘!都是儿媳的错啊!不该让你去挖野菜不然也不会被奸人所害啊啊啊...娘,你死得好惨啊,儿媳再也不能在您跟前尽孝了啊...”
越家人和围观群众都是一脸懵,胡老太破口大骂:“你个老不死的说什么呢你才是杀人犯!
都给我闭嘴!闭嘴!一个个哭什么哭?丽梅死的那天没见你们哭,你个老不死的还不让停灵,今天全跑我家来哭什么?
还有你们一个个的懒货,平时靠着丽梅养,如今又想借着她的死来讹我们越家,也不看老娘答不答应!
丽梅是上山给你们挖野菜跌沟里摔死的和我们越家有什么关系?叫你胡说,老娘打死你们!”
举着扫把就要去打丽梅婆婆那张胡乱瞎说的臭嘴,被周边邻居拦住:“诶,有话好好说,可不能打人。”
队长媳妇看到事态不对叫人去请大队长和支书他们过来。
越念娣站在庄靖旁边不知道怎么着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扯扯他的袖子,小声提醒:“庄靖,我们走吧,这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咱们可别误了吉时。”
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对,庄靖刚要点头,就被自家堂叔拉住,“不急,时间还早,岳家有事咱们不能袖手旁观,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再走不迟。”
这越家有些不对劲啊,想到来之前自家堂哥堂嫂的嘱咐,叫他要好好给侄子把关,可不能被越家趁着大喜日子占便宜,他决定还是看看再说。
越念娣有些不安,可那位是庄靖堂叔,家族中话语权最高的人,她不敢反驳,只能死命扯庄靖的手臂。
扯的人心里窝火,悄悄挪了一步远离她,庄靖本就因为刚刚闹了个大红脸而觉得丢面儿,现在当着自家堂叔的面儿还不给他面子,有什么回去说不行嘛。
更何况就是多等一会儿怎么了?他堂叔的话还能有假?既然说了不会误了吉时那指定就不会!
来之前爸妈可说了叫他一切都听从堂叔的话,哪轮得着她一个新妇说话!实在没规矩了些,等回去叫妈好好教一教。
将胡老太拦住后,队长媳妇站在中间打了个圆场:“根生妈,咱们有话不如好好说清楚,这别人大喜的日子你这...又哭又嚎的也不像话不是?”
越金宝沉着脸道:“宋根生,你今天也太不像话了些!”
没理会越老头,宋根生点点头:“队长媳妇既然说了,那我就给大伙好好说道说道。”
刚巧大队长也来了,没进人群里,就站在人群外围听。
“事情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家两个孙子满仓和丰收贪吃上山掏鸟蛋,不料看到越家大孙子上山来了,吓得往树上跑。
没过一会儿,越喜春也来了,带着早饭,他们听到越平安和越喜春二人的话足够证明是他们兄妹俩杀害我家丽梅!”
说完,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人群中某个方向,随后将站在后头的两个孙子拉出来。
“满仓,丰收,你俩把躲在树上听到的话给大伙儿说一遍。”他摸了摸两个孙子的头,背过身擦擦眼睛,看的一部分人心里唏嘘。
院门处倚墙而立的越喜春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家子哭的鼻涕眼泪糊满脸,捶胸顿足悔不当初,略带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听到宋根生提到自己的名字,她仰头朝天空露出一个很浅很浅的笑容。
宋满仓点点头哭丧着个脸:“那天我和丰收躲在树上听到越喜春拉住越平安,问他干嘛。
越平安说:揍他。紧接着他又说:要不就像上次那样,同时他的手还这样往前推了推。”他描述时还学了下越平安往前推的手势。
又继续讲:“紧接着越喜春拉住越平安说:不成的!那是咱爸,丽梅婶子和这个不一样,这次不能这样。
事情就是这样,后来我觉得不对劲,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说我奶奶的名字,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家里人。”
“天啊!难不成真的是越平安兄妹俩害的丽梅?”和丽梅玩得好的那几个婶子难以置信的捂住嘴,紧接着有两人就去院子门口拽越喜春。
她倒是没反抗,摸了摸身旁越平乐的脑袋,径直走到正中央,也不说话,如同局外人般看着这场闹剧。
“越喜春你说话啊!到底是不是你们兄妹害的丽梅!”几个婶子拉着她非要她开口。
一道身影悄悄从院门口溜出去,跑得太快被绊倒磕伤手臂和膝盖都没顾得上,很快消失不见。
大伙儿紧张地看着中间拉扯的几人,和身边人窃窃私语。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她们:“你们是希望我说是还是不是?”
几人尴尬的别过脸,一人紧紧抓着她手臂,“你别说别的,丽梅是不是你们兄妹俩害的?”
手臂上传来的疼痛令她皱眉,仅仅一瞬间恢复挂着浅笑的模样,朝丽梅婆婆方向说:“你们打算找我们要多少钱?还是说不要钱?是真心实意的想为丽梅婶子讨公道?
我实在是很难相信平日里总是骂儿媳妇的你,在丽梅婶子死后不让她在家停灵,草草拉山上埋了,而如今一家子整整齐齐披麻戴孝的来越家哭丧是为丽梅讨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