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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上午还是大晴天呢,结果快到下工时滴答着小雨,越北茉灌了一口灵泉水,准备以最快速度冲回去。

[我必不能让这雨将我淋成落汤鸡,啊啊啊啊有人挡路了。]

听到她心声的那一刻,顾念北就开始主动避开。

“顾同志让一让,顾同志再见!”

一路跑回家,雨下得越来越大,她看着身上还算干爽的衣服,心情很好。

之前的兔子早就在前两天被她吃掉了,刚好昨天邮递员给她送信刚好被队里人看见,她又顺势骑上自行车上了一趟公社,将自行车挂的满满当当才回来。

这会子直接炖了两斤红烧肉,又摘了两个辣椒准备做辣椒炒鸡蛋好吃又下饭。

将昨天越勇抓的鱼开膛破腹,冲洗干净晾干后,锅中撒上盐巴开始煎鱼,待到两面金黄盛起,给油加葱姜蒜辣椒爆香,加水开始煮。

另一边的锅上蒸着馒头,越勇在烧火,常宁在外头给菜园子拔草。

如今除了要做鱼和新菜式,基本上已经不用她在厨房做饭了。

夏天厨房又闷又热,她也乐得自在。

照例盛出来一海碗红烧肉用碗盖好放到井底,等晚上再送过去。

如今二姑姑一家已经不那么缺肉了,身子骨也好很多。

她也不敢再每隔两天送次肉,而是变成一周送一次。

谁叫越千帆和越千山都开始长胖了些呢,越芸和越柏穿着长衣长袖每天出门故意将脸上弄脏倒是不太看得出来。

其实按照她的想法觉得那才是正常的体型,可这个时候人人都吃不饱,他们干着牛棚猪圈的活儿竟然还长高变得魁梧了些,那就有些不对劲了。

也幸好牛棚比较偏,除了赶牛车的宋老头宋不言,也没有别的人无缘无故往那儿去。

想到这里,她又盛出一碗红烧肉来,“宁哥,把这个给赶牛车的宋爷爷,上次咱们的包裹那么多,人家可是直接将牛车赶到咱们家门口来,可不能不记着这份恩情。”

京都那边收到他们寄的人参,菜干,还有越北骁没有想到能收到人参,刚好帮上了大忙,等他忙好后又是库库往这寄东西,当然还是钱票为主,这次给了他们二十块钱和一些票据。

京都那边倒是没再给钱,毕竟距离上次给钱才不到半个月,倒是寄过来很多布料麦乳精饼干,还有两斤绿豆,叫他们自己预备着做些衣服,天热就煮些绿豆粥喝。

信中还叮嘱他们若是有机会能换些棉花就尽早置办,免得等到冬天来不及,他们在京都也会留意着。

越北茉感叹自己亲生家庭的人品,对她这个儿媳妇娘家人都这么好。

那件事时隔这么久,调查起来有难度,越泽在信中写了家里越建军和宋来娣丢工作的事儿,还寄来二十块钱工资。

她感叹以后不能寄要花钱的东西,那就整些菜干给便宜哥哥寄,多说说乡下种地的事情联络联络感情,好掌握那边的情况。

这次越建军的事遮不住,机械厂生产主任黎强还有一些参与卖废铁的人全都被查的清清楚楚,不仅要赔上卖废铁的钱还丢了工作。

如今越建军和宋来娣已经回老家种地去了,越泽有工作的事情瞒不住了,搬着行李住进了食品厂宿舍和看门大爷当邻居,一个新人有宿舍住少不了那个食品厂销售科主任的帮助。

机械厂的那套房子被越泽以一千五百块钱的高价用来抵债,卖给厂里一对夫妇。

人到中年还和公婆挤在一起实在是难以忍受,给钱也很爽快,按照夫妻俩一个月八十块钱算两年就能赚回来。

更何况老多人想买呢,可不得先下手为强,就算是贵一些,夫妇俩也咬咬牙买了。

抵债后还差八百块钱的债务没还,宋来娣忍不住想说:“小泽啊,你那工作...”

看着她的眼神,越泽就知道她没憋好屁,“你别打我工作的主意,那是小茉宁愿下乡也要让给我的工作,你们自己犯下的过错自己弥补。”

“小泽,这爸妈也是不得已,等还了债妈再帮你找份工作,村里不是有记分员的工作嘛?妈到时候一定给你拿到手!”,宋来娣温柔的想摸摸他脑袋,可惜够不着。

她也不觉得尴尬,这些日子公婆妯娌侄子侄女给她的气总有一天要讨回来!

等将小泽的工作卖了,就有钱还债,想到前两天的来信,宋来娣忍不住期盼着运气好还能多出一些钱来...

“不是我说,我先前回家想让大伯和我一起去打听打听情况,他都给我脸色不愿意去。

这些年咱家也没少给爷奶送钱送票过年买肉,你瞧大伯家平乐被养的多壮实,要我说一家人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人占了,现在咱们就要听他们落井下石和奚落吧?

村里人那是没占到咱们的好处,可大房和三房不说咱们这些年寄的钱票,逢年过节给的孝敬,小茉还伺候他们这么多年呢。

也没看到他们对小茉好点,对我们有好脸色,爸,你觉得呢?”

说完不等他们有反应,骑着自行车走了,这车子本来是要卖掉还债,被越泽拦下来,这旧车子卖了也还不上钱,还不如给他骑呢。

他得赶紧想个办法,如今越建军因为知道事情无法挽回后主动还钱,厂长给他一周时间筹钱,如果没筹到,那就要下放到农场做最脏最累的伙计,有没有命回来还两说。

儿子走了,这些时日好似老了十岁的越建军点点头,“小泽说得对,他留着工作对咱们有利,要是卖了往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工作机会。”

宋来娣有些急了,“可是阿川还在乡下,我们不能不管他啊!”

??越建军暴怒,掐着她的脖子冷声道:“为什么要管他,人家越大海那么大个官都没管,凭什么你来管?

你跟我说实话,你从小就对他好,是不是和越柏...”

他脑海里想着宋来娣往年对越柏也格外的热情,对越千川也格外的好,有时候就连小泽都比不上,呼吸声越来越重,心下一沉,手下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咳咳~军哥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扒拉着他的手死命掰,可逐渐加重的力道让她明白再不说就真的要死了。

她还没享受到荣华富贵,怎么能死呢。

见她那模样,越建军松开手,“说!今天你若是敢骗我一个字,别怪我心狠!”

“咳咳~他...小川其实是...”

半个小时后。

“如今咱们都这样了,他也和越家断绝了关系,还在南方下乡,咱们能指望的就只有小泽,你不许犯糊涂!”,那孩子总是对他淡淡的,这么多年没在身边...

想到之前寄居时那小子总宝贝着的箱子,和各种各样的理由,越建军忽然拽着宋来娣的头发道:

“你可以寄信去关心他讲讲咱们难事儿,让他寄粮食和钱票,但不能给他寄东西给钱给票知道嘛?”

那小子一窝心眼子,也就宋来娣这个蠢货信他的鬼话!那个箱子有锁,怎么可能会没钱,这些年享受着好处却一点都没想着他!

抬头对上他阴沉着的脸和透出几分凶光的眼神,好似若是不听话真能杀了她,吓得宋来娣身子一抖,“知...知道了。”

此时,远在南方的越千川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