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东省南部的山区里,有一个普通的兵营,守着一条普通的进山公路。一个连的士兵驻扎在那里,日复一日的操练。进山的车辆不多,士兵们也知道山里有一些军事基地。不过很多都很老了,还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老建筑,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报废掉了。剩下的还在使用的那个军事基地里也只有一些穿白褂子的科研人员进进出出,战士们也不知道他们在做着什么。
军营的生活很简单,每日的操练,每日的巡逻,每日的检查,很普通也很充实。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几十年下来,营房已经整修过好几次,士兵也换了几十茬,连军官也换了十几任。到了现在,除了连长和指导员,已经没有战士能够知道身后大山里面藏着的真正秘密。
一个核弹头战斗部的存储仓库,一个国家最高级别的战备仓库。
军营只是最外面的第一道防线,在里面还有着一些其他保卫部队。
但是连长和指导员不知道的是,仓库里早已经没有了任何东西。里面原来存放的弹头已经被转移去了东北,但是他们不可能知道。
所以在外边的暴徒沿着公路逃窜想逃进大山的时候,军人们布下了防线,狠狠的阻击了他们。
不知名的山峰,不知名的道路,不知名的军队,为了一个不知名的理由,一百一十二名士兵被推进了战场,战斗到了最后。
举国烽火狼烟,再没有人能顾及到他们。仓库已经空了,上面也没有想到提高这个点上的热度。但是连长知道自己的使命,所以选择血战到底。
战斗进行的很快,第一波的敌人很容易就被击毙。然后是第二波,第三波。直到三分钟前突然出现的最后一波。
前面的三波暴徒都很简单,是从附近的农村或者乡镇或者县城被追赶驱逐出来的。突然得到黑色手表,突然头脑发热,突然想入非非,突然就杀了人,突然就有了特别的能力,但是还没有开始享受,就突然断了档。就像轰下油门本以为可以冲上山峰,跑出去才知道油箱里面其实没有油,活活被吊在半空中。然后很多暴徒就被反击的人干脆杀死,更多的暴徒被赶出了家园,只能逃亡山林,寻求躲避的机会。
但是他们选择的方向是死路。
战士们只付出了十人死亡,二十五人负伤的代价,就杀了三波五十七名奇形怪状的暴徒。巨汉、兽人、奇形种,变成红头发的,变成紫头发的,变成绿头发的,身体外面长角的,长刺的,长甲片的,长骨板的,长鳞片,长厚毛的。甚至还有各种长翅膀的,长尾巴的,长触手的,长骨鞭的。奇形怪状,但是却仍然脆弱。子弹射入他们的身体,他们一样会痛,他们一样会死。
暴徒们很强大,但是战士们并不害怕。子弹,手雷,火箭筒,迫击炮,地雷阵,铁丝网,步兵战车,杀人的手段有很多。说不得到了最后,就是拼刺刀,我们又怕了谁!
第四波暴徒只有一个人。
却穿着绿军装。
一个人,一把刺刀,就杀透了整个阵地,杀死了几乎所有的战士。
很简单,这个暴徒选择的进化是最简单的敏捷。杀死了第一个有价值的目标,一个由他担任警卫员的高级军官,一个贪腐堕落早就想杀他很久的高级军官,这个男人得到了500点积分。然后他选择了全部强化自己的敏捷。
然后带着一把刺刀,杀遍了整个海滩度假村。一个建立于1981年的军方度假村,圈占了风景非常优美的一段沙滩。绿树红墙,蓝海青山,风景如此美丽,这里就一直是某一些固定的休养地点。不张扬,却很奢华,不高调,就可以做很多想做的事情。
所以,这个男人在十五分钟里杀了很多人,杀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流畅。不管是杀了谁,得到了多少积分,哪怕是最微小的一点积分,他也会强化在敏捷上。到了最后,他甚至可以变成一道闪电一样的残影,可以在五秒内冲过一百米的距离,可以在高速运动中仍然可以精确的挥舞着刺刀,精确的划过那些人的要害。
就像是在做梦,杀人就像是在享受。
然后,突然就断掉了。
然后,冥冥中就有一滴黑色的水落在自己的心头上。突然间,自己就知道了自己的路在哪里。
在西边的山里,有一个军方的生物实验室,只要自己能够在今天冲进去,拿到一个特别的标定物体,那滴黑色的水就可以打开自己身上继续进化的大门。
所以,他义无反顾,不论是谁挡在他的面前,他都会杀过去。
所以,他用了四个小时从海边一直冲到了这里,然后冲上了阵地。
刀仍然很快,轻松的刺穿了眼前年轻男人的心脏,削断了第二个人的脖子,划断了第三个人的大动脉。杀人仍然很轻松,哪怕眼前的人疯狂扫射,自己也可以根据他肩膀和手指的动作判断子弹的方向,从间隙把刀刺入他的口中,刺入他的大脑。
但是自己为什么感觉到不对劲?
同样的绿色军装,那些住在度假村里面的军官们,自己也不是没有杀过,为什么自己突然会有一种不安?
面前的男人被刺刀戳穿头颅,却灿烂大笑,他笑的是什么?
挂在他手指上的钢环是什么?
哦!
原来是手雷的拉环啊!
神经病!
如果我不是冲向你,你是不是准备把自己也炸死?
“是的。”连长坦然拥抱了死亡。
“我抓住你了!”
下一个瞬间就是连绵的爆炸。匆匆摆放在自己身前的遥控反坦克地雷,正好在那个男人退后的方向,突然的爆炸,炸碎了堑壕。
手雷?手雷只是自杀罢了!手雷只是为了让你害怕罢了!手雷只是为了让你向后躲罢了!
你不过是一个懦夫,根本就不配是一个军人。
如果你真的有胆量,就从我身上冲过去,我的后面只有受伤的战友,根本就没有地雷。
永别了,这个世界!
永别了,我的红旗!
轰然泥土震天,一个人从天空砸落下来,不管不顾,直接砸碎了整个阵地。
阵地上哪里还有活人?
按下遥控器的指导员,已经举枪自杀。他已经是最后一个伤员,哪里还有活人?
漫漫苍天,厚厚黄土,陈观水站在巨大坑洞的中间,仰望天穹。他的脚下,是一个被砸成肉泥的男人。支离破碎,但是每一个肉块却又都在挣扎,都在长出红色的血丝,在泥土上攀爬。触碰,交织,缠绕,战斗,吞噬,进化。
整个坑洞的边缘,无数处的地方都在上演着同样的血战场景。
在陈观水的脚下,那个男人原来头颅的位置已经长成了拳头大小的一块肉-团。有着三只小小的眼睛,有着一张嘴巴,有着六七根短短的触手。
陈观水却仍然仰头看着天空。
任由那些肉块重组成肉-团,再从肉-团变成肉段,最后拼接成了一个人形。
一个怪物。
就像是《寄生兽》这部漫画里的那种食人怪物,身体上分裂出了很多跟细长的触手,触手尖端长着锋利的刀刃。刀刃在空气中滑动,寻找了陈观水身上的弱点,准备冲上来搏杀。
然后。
“砰”
我管你他马变成什么样子!
我管你现在是什么!
陈观水的拳头,带着他满腔的愤怒,带着一种极致的力量,单纯只是强大的力量,狠狠的砸在怪物的身躯上。
我何必珍惜这个地球!
“轰”
无双巨拳,砸碎了小山,砸碎了山坡,砸碎了山坡那边的营房,砸断了山坡下的公路。一道巨大的壕沟,出现在大地上。刚才那个好不容易才拼接回去的怪物,重新变成了漫天肉渣粉末。
这一次,陈观水抓住了怪物身体里面真正的核心。
一个只存在于虚空世界的黑色火种。
“极速”之圣种。
可惜,却没有成熟,所以也没有力量。
所以陈观水放出了手心的绿色气体,轻松把它吞了下去。
可是感觉却更加的糟糕。
哪怕地面上所有的肉渣粉末在黑色火种被吞下后就全部失去了活力,干枯成了炭粉,然后碎裂成了最细小的微尘。
但是陈观水却一点都没有成功的愉悦。
东海地下铁的先知,那个绿色恶魔,还有那个不知道存在于何处的无限空间,它们高高在上,随意的玩弄着这个世界,把所有正常人的生命当成尘土,随意就扬弃在风里。
刚刚死去的那一百一十二名战士,他们的灵魂是最刚强无畏的铁骨,却被浪费在这个根本就没有丝毫价值的地方。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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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东海,变成狼人的安水清守在小杨的尸体的旁,蹲坐在那里,陪着她,静静的看着天空。
一辆轿车从西边来。
停在不远的田埂上。
一个很奇怪的男人走下了车。狼人安水清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男人真的很奇怪,竟然完全的没有人味,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男人缓缓的走在田野中。十月的农田里有着很多绿色的植物,让他走起来有点艰难。
但他还是走到了安水清的身前。
“认识一下,我叫夏陌,以后我会是你的上级。”
夏陌掏出了一把小刀,在狼人惊疑的眼神中,划破了自己的手指,蘸了一下小杨的伤口。
一滴血,混入了夏陌的体内。
然后,榆树下的杨小凡变成了气泡,飘飞上了天空,消失在了云层之上,阳光之下。
夏陌微微的伸出手,像是在牵着一个女孩。
然后,就真的成虚空世界里拉出了一个全新的“杨小凡”。
三分钟之后,夏陌走回了车上,发动,继续前往城市的另一个角落。
身后,那个“杨小凡”穿起了地上的衣服,领着温顺的狼人,在田野上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