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王环环正坐在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大酒店的客房里面。酒店是路易的一个客户开的,所以自己可以直接要到一个顶级的套房,可以在里面先吃一顿晚饭,然后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换上一身衣服,等着亲爱的路易的出现。
王环环作为一个国安干部,事实上对于自己现在的行为已经有了一个明悟,对于自己的外国情人的身份,也大概有了一个了解。王环环知道路易在东海另外还有着七八个固定的情人,也看过他拍的小视频,更在工作中见识过其中的几位。但是哪个女人不爱钻石,不喜欢西门庆一样的男人,不喜欢英俊、多金、温柔、体贴、活又好的男人。路易很有钱,东海很多大人物都在他的基金里面投了钱,至于底下的秘密基金-涉及到国际洗钱范围的,就更多了。而路易也很喜欢花钱,光是在自己一个差不多已经过气的女人身上,就是大把大把的砸钱,而且是正好砸在自己的心尖上。
王环环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路易的场面。那天她开车外出,出乎意料的遭遇到了碰瓷的老手,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光棍,很“正常”的被自己的汽车撞倒,腿骨“骨裂”。一边是有任务,在赶时间;一边是连交警都在头疼那个光棍,而且围起了很多人。结果是路易出马,四个保镖掐起那个老头,送去了医院,硬是用钱堵死了他的嘴,然后等到自己要付他钱的时候,他给自己看了一个场景。
那个老光棍的儿子是一个赌鬼,因为出老千被人砍掉右手,妻子被气死,儿媳离家出走,只剩下一个埋头死读书的十岁孙女。关键的,他们不是东海人,只是河南在东海的打工大军里面最卑微的一员。家,家回不去;留,留不下来。可恨之人,必然有可怜之处。犯罪之人,必然有其行险之理。所以老头的腿断了四次。
路易做的事情很简单,租了一个小门面,就在东海市第七中学和东海理工大学普陀路校区的门口,又给了那个老头一万元的本金,让他开了一个河南肉夹馍的小店。为老头向街道的派出所捐了一辆十万块钱的车,让民警看护一下他的小店;为那个女孩向她的学校捐了十台电脑,让学校多关爱一下她。
很简单的这一件事情,王环环和路易滚了一次床单。
然后一步步到了今天,到了一切都图穷匕见的这一天。
路易第一次让自己做事,也是最后一次让自己做事,就是从“十月十三日凌晨凤凰山北-美国情报车事件”这个大案子里面,拿出很普通的一个外国钱币。
过了今天,自己就不再是王环环,而是艾利·王;自己不再是中国情报官员,而是美国夏威夷州的一个华侨。自己将登上一艘偷渡的货船,离开这个已经伤透了自己心的国家,前往那个美丽的国度。
而自己,也将永远是路易的女人。
在楼下的一个房间里面,那个外国钱币,准确的说是一枚阿根廷的五十比索。可以说是丢在地上也不会有很多人在意的一个钱币,现在被小心的检测了很多次,然后被塞进了一个特别的小黑盒子里。连接的电脑探出一个对话框,一个大胡子的美国人从怀里套出一个小本子。
没有先打开本子,反而先拔出了手枪。
大胡子美国人眼睛盯着旁边的那个西装笔挺、风度翩翩的金发碧眼的德国人,手指竖起来,指了一下楼上,很温柔又很坚决的说:“亲爱的路易,上面有一只发情的中国母狗在等着你。你可以先上去安慰一下她吗?你订购的船票还要等三个小时才能送过来,这段时间我想足够你满足那个女人三次了。可以吗?”
大胡子美国人的手放在枪上,不容拒绝。
那个德国人很无奈的摊开手:“保罗,我好歹也是你的战友。你不应该这样对待我的。上面的那个女人虽然很有东方魅力,但是我还是更喜欢这个国家的大学生。那些蠢蠢的处女,和她们做-爱,看着床单上的红色,这个才是我想要的。”
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起身出了门。
叫保罗的美国大胡子一挥手,房间里面的其他六个美国白人男子立刻开始搜查整个房间。其中的一个人打开随身的一个行李包,掏出一个颜色很奇怪的帐篷,打开,把保罗的桌子罩了起来。
一直到一切全部做完,自己被彻底笼罩,保罗才打开了那个小本子,按照上面记录的指令集合,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敲进对话框。
一共三层的验证程序,进入了一个管理员的后台空间,然后得到了一行密码。
一直到把这行密码输入了自己手里的那部手机,然后走出帐篷,走到床边,把这条信息发送出去,保罗才彻底的送下一口气。
再挥挥手,“赶紧把东西打包,我们撤离这个地方,回领事馆。”
信息通过不间断的传递,最后传进了长白山路上的东海市国安局,准确的说是传进了一楼的六号仓库。一个用自备电池维持启动的小机器,接受了密码,“咯噔”一声接通了一根电路。静止三秒,就听到一声很轻微的爆炸声。
存放着核心硬盘的隐蔽保险盒里发生了爆炸,强酸性腐蚀液彻底毁掉了情报侦查车上最有价值的东西。
而正在掌管六号仓库的综合情报处,现在正在接受因为处长叛逃而带来的内部整肃,根本就顾不上仓库里面的动静。而等到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是到了第二天。
而造成这一切的王环环却彻底消失了踪迹,再也没有人看到她。
这不过在这个时候,她在好好的享受着和自己情人的欢快,所以她叫的特别动情,也更愿意投入,更愿意主动,更愿意去索取更多。
陈观水伸出手,打开了窗台。
“叶女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现在要去做一件危险的事情,没有时间再和你聊天了。你刚才说你已经被训练了三年,那么现在你先证明给我看一下。”
陈观水拿起那根钢链,直接把锁扣扣在了旁边茶几的不锈钢支撑的中间,踢了一小块毛毯:“你先跪在这里,像你学过的那样,等着我回来。”
但是陈观水根本就没有去看叶冰云缓缓跪好的身躯,拿起那个草帽就跳上了窗台,侧身走到外面,回身合上了窗户。
屋子里面叶冰云听着耳朵里面传过来的久违了的声音,挑挑眉毛,就像是没看到房间里面已经没有了人,整理好那块小毛毯,把自己的姿势调整好,稳稳的跪好。闭上眼睛,听着“它”传达过来的信息。
外面的陈观水如同违背物理定律一样,倾身斜着在墙上滑下一些,然后猛地一脚狠蹬,一个反作用力就像鸟一样的飞了起来。在夜色之下,一个戴着草帽的黑色剪影,在长城花园小区的屋顶上弹跳着。每一次的落地,几乎都没有声音。每一次,陈观水只需要轻轻屈起身体,仅仅靠着身体弹动的力量,就可以跳出最少二十米的距离。就像是在飞,更像是一个梦,一个电影世界照射进入现实的梦。
但现实就是如此。
陈观水变成了一只鸟,一只疯狂的鸟。绕出了一个圈子,向东南偏移了六百米之后,陈观水开始加速,开始彻底的疯狂。在大楼上奔跑,在立交桥上跳跃,飞过车水马龙的马路,跳过密密麻麻的房屋,飞过小河,跳过高墙,越过铁路,甚至有一段路是在道路上疯狂的和汽车赛跑。
加足马力,发动引擎。陈观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因为什么,反正是那种感觉察觉到了一种山海袭来的风暴,如果自己不能足够的快,就会有很多遗憾的事情发生。
风,如刀。
陈观水已经失去了速度的概念。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失去了作为正常普通人类的一切定义。就在刚才,自己猛然加速,冲上了挡在面前的一座十层高楼。在竖直如墙的楼房表面奔跑,速度在对抗重力,狂风在呼喊奇迹。
然后,自己纵情一跃,从十楼四十米的高空跳下,冲过了二十米的空间,落在前面一座三层别墅的楼顶。
自己继续跑,在遥远的前方,有一架从日本来的飞机正在降落。而自己离明珠国际机场的距离还有七点二公里。
大风呼啸。陈观水真正的开始在飞。迎面的风,早就吹飞了草帽,现在又撕掉了上衣,吹裂了裤子。陈观水的力量,炸裂了胶鞋,磨毁了袜子。
但是陈观水仍然在跑。
身后被他引发的交通事故已经超过一百起,被路人拍下来的视频也有几十个。警方、军方、国安,一个接着一个的组织的目光落在了陈观水的身上。
疯了。
从长白山路的长城花园到中间陈观水越过浦江的黄山大桥,再到东南边的明珠国际机场,一共是四十二公里!
四十二公里!
四万两千米!
陈观水用了三十分钟跑完了全程。
疯子一样的举动,超人一般的行为。
陈观水这一次没有再像以前那些次那样,在目的地远方停下来,换上一身衣服,然后再潜伏进去。
这一次,不需要了。
我如狂龙临山河!
陈观水直接就撞了上去。一道红色的箭头直指机场,就是一头猪都能猜到陈观水这个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狂人”是冲着机场去的。在越过黄山大桥以后,东海市警察局就已经全体总动员。分布在东海市各个地区、各家单位的二十多架直升机全部上天。用东海市委书记姜迟阳的话来说,我们绝对不会再允许一个新的夜晚里面爆发枪战。
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陈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