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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十分?

我在哪?

我是十二点零四分的时候走出诊所的,在沙县小吃吃过午饭墙上的钟是十二点三十三分,我抱着脏衣服出门的时候手机是一点零九分,我洗完澡拿到衣服的时候看到的时间是两点零三分,下一次看到时间是在房间里大扫除的时候瞄了一眼手机,两点五十。

一分钟之后,眼前的这个女警察破门而入。几秒钟之后,自己懵逼了。

现在,墙上的钟是十点十分,晚上的十点十分。

下午两点十分我在哪里?

我在楼道里,正抱着盆,盆里装着洗好的衣服,正要去天台上晾衣服。

那个时候,我做了什么?我看见了什么?

看着陈观水的瞳孔有规律的收缩膨胀,到最后落在自己的脸上,韩雪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肯定是想起了什么。所以韩雪收手、站起身、走回审讯桌后、坐好、拿起桌上的资料,很严厉的说道:“陈观水,你浪费了我们本来可以用来破案的宝贵的七个小时。现在你最好希望自己真的是看清楚了犯罪嫌疑人的脸,能让你帮我们警方抓到这个罪大恶极的犯人,能让你自己立下一个大功,不然我会让你吃一辈子牢饭!”

“你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陈观水怯声答道。

“那你现在说一下,下午两点十分的时候,你在阳光小区七号楼四单元的楼道里面,有没有看到一个黑衣男子?有没有看清楚他的脸?”

陈观水想想,当时楼道里面没有人,除了那个被自己撞了一下的家伙。但是当时自己应该是在找钥匙,撞人了以后好像只抬头瞥了一下,嘴巴里面说着“对不起”随后就继续上楼去了。

好像,好像当时就看了他一眼的样子。

当时他是什么样子来着?

呃······

陈观水突然发现刚才的那种脑胀超频的感觉说不见就不见了,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竟然又掉链子了。难道要说果然是一个“又”字吗?还是能说果然自己命运本该如此,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苦逼到底。

“警官,我那个时候是看到一个人。”陈观水斟酌了一下语句,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果然,听到陈观水开口,对面坐着的两个人脸上都带上了点神采。

“这个人什么样子?穿什么衣服?身高多少?体型多少?你有没有看清楚他的脸?”这一次,换成是旁边的刘队长来发问了。刘队长一开口,直接抛开一切,直指最关键的问题。

陈观水有点迟疑。

“如果你不能描述他的具体相貌的话,那么现在对他还有多少分的印象?如果给你看监控录像,你能不能凭感觉把他给找出来?”刘队长用一种鹰一样的眼神死死盯着陈观水,用一种不带任何感**彩的口气继续问着。

陈观水点点头,装着很认真的回想一下:“他是从上面下来的,大概是在二楼的位置和我碰了一下。穿的衣服好像是黑色的,带了一个帽子。好像,好像还有手套。”

既然陈观水开始坦白,韩雪绷在脸上的冰霜也消了一点,低头开始在本子上做记录。

“他大概和我差不多高,身体比我壮,我当时还以为要和他起冲突了,结果什么都没有。他脸有点黑,眼睛有点亮。呃······”

呃。

呃住了。

陈观水想不出来更多的词来形容两点十分的时候自己只用了一秒钟观察到的那个人,一点词都没有了。如果是随便吹水打屁,不用负任何责任,陈观水可以把那一秒钟扩展到惊天地泣鬼神、气宇轩昂的境界,反正是吹牛,又不会死人。但现在看警察的架势,那个男人笃定是一个杀人犯,估计还是很恶劣的那种。这个时候自己本来就背了一个袭警拒捕的罪在身上,如果再加上一个做伪证,浪费警方破案精力和时间,导致嫌疑人逃脱或者再次犯案,那后果想想就是很酸爽。

所以陈观水卡壳了。

而对面的刘队长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转头出门喊一个小女警:“陆吉,你带他去老韩那边画像,吩咐其他人按照他的供述重新筛选监控,缩小范围。”

说完,刘队长就是一脸很不耐烦的表情,甩甩手走了。

韩雪也把笔一摔:“陈观水,你就知道这点?这么一点点东西,你自己觉得值多少?你是在糊弄我还是在糊弄你自己啊?”

陈观水抬头,看着韩雪的眼睛,有些不明白了。

陈观水很敏锐的观察到,韩雪看自己的眼神,是一种怒其不争的可怜,是一种可恨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可怜,是一种看着溺水者的可怜。

她为什么可怜我?

不过这个问题不重要了。陈观水发现那种“脑胀超频”状态不经意间不请自来,刚刚还是很模糊几乎被遗忘之墙吞噬掉的那一秒钟的记忆瞬间被放大到了一千万倍。

那个人,那个男人,静悄悄的从楼梯上走下来,每一步都很小心。自己是在找钥匙的时候分了神,但那个男人的小心也是问题,自己是直到撞上他的时候才发觉到楼梯上还有一个人。那个男人有一个瞬间身体绷的很直,这个瞬间里他的身高很好计算。简单目测再加上拿自己176公分的身份来做比较,那个男人的身高是在178公分到181公分之间。那个男人很好的护住了自己的脸,帽子压的很低,夹克的领子竖着,又侧着身体,楼梯间里又有点暗。那一秒钟的时间里,自己短短的一瞥,按照常理根本就不可能看清他的面孔,但事实是现在自己的脑子里就是“雕刻”出了他的脸。而且随着脑子越来越胀,他的脸也越来越清晰,清晰到自己根本就无法相信这个是自己可以做到的奇迹,清晰到自己可以轻松的画出来。

“啪叽”

这是第二次了。韩雪看着陈观水又一次走神,竟然连自己对他的暗示都无动于衷,心中的怒火实在是忍不住,干脆利索就把桌子上的资料砸到了陈观水的脸上。

韩雪觉得那个女人真可怜,眼前这个男人哪里值得人去爱。

那个女人估计是瞎了眼了,迷了心窍了。

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一个很年轻、警、衔很低的小女警推开了门,很利索的站在陈观水面前,眼睛很放肆的瞄着陈观水:“韩姐,就这家伙,一个打十个?不错啊!”

韩雪点点头,从身上摘下一串钥匙,扔给陆吉:

“陆吉,你现在带他过去。陈观水,现在我会打开你的手铐。但是我警告你,现在如果你再动手袭警的话,罪加一等都是轻的。希望你不要玩火**,也希望你能在老韩那里给我们弄点新的东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