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钱好赚,那就不能轻易放过。
苏青玉“啪”的一声合上账本,心下有了主意,“去把作坊的管事叫来。”
她再要加几款蜡烛、花灯,专为普通女子准备的。
作坊的管事很快就来了,不单人来了,还带了苏青玉先前指定要的蜡烛、花灯。
“少夫人,您要的竹叶蜡烛、薄荷冰片蜡烛都做好了。”作坊新提上来的管事,也是苏青玉从万家那些伙计里挑的。
新管事年纪不大、威信不够,但胜在机灵。
不过,再机灵的人,到了苏青玉面前,也免不了拘束。
作坊的管事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不等苏青玉开口,就急急忙忙地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往外掏,“还有这蟾宫折桂灯、打马游街灯、青远书院灯我们都做好了,少夫人您看看,这些行不行?要是不行,我再让匠人们去改。”
管事带来的蜡烛有两种,一种是青绿竹子样式,一种是雨过天空的青色圆形的形状。
前者样式别致,引人注目;后者雅致非凡,让人想要细细探究。
三盏宫灯亦是精巧得很,巴掌大小的铜制花灯上,用金、银、朱砂三色,勾勒出了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场景。
蟾宫折桂灯、打马游街灯最是精巧,苏青玉却没有细看,而是越过这两盏灯,拿起最后一盏朴素的铜灯,细细地端详着……
铜灯做成了书院的样子,不像是灯更是屋子的缩小版,值得细细赏玩。
苏青玉把玩着手中的铜灯,看着手中熟悉又陌生的建筑,忍不住一叹,“青远书院,还是当年的模样。”
手中的刀让她仿佛回到了当年扮作男子,偷偷去书院看望她三哥,翻墙时下不去,被迫挂在墙头的惨状。
当时年少,肆意张扬,天不怕地不怕,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事。
如今景依旧,物依旧,却终不是少年游。
苏青玉闭上眼,掩去眼中的,差一点沁出来的泪珠。
只一瞬,苏青玉就睁开了眼,眼中也是一片清明。
她对管事地道:“这三盏灯做得很好,你们先每样做十盏灯出来,我急用。做完这十盏铜灯,就开始让匠人用普通竹篾、木材,做个千八百把盏的,不用担心卖不出去,我自有办法。”
苏青玉放下手中的铜灯,又拿起桌上的蜡烛,放到鼻子闻了闻,随即双眸一亮,满是惊喜,“清新醒脑,这薄荷冰片蜡烛极好。按规矩,赏做出这款蜡烛的匠人。”
“少夫人,您不要点燃后再看看?”管事弱弱地问了一句。
“那便看看。”苏青玉将薄荷冰片蜡烛,放在铜制的花灯上,看着天青色的蜡烛与铜制的花灯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越看越满意。
“只这个颜色就值得赏,若是味道好闻,有提神醒脑之功效,再赏!”
苏青玉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她从不吝啬给下面的人奖赏,只要他们值得。
管事一喜,连忙作揖道谢,“小的在这里替我父亲、兄长,谢过少夫人。”
“是你父亲和兄长做出来的?”苏青玉看了管事一眼,见管事紧张地绷紧身子,便收回目光,笑着赞了一句,“很好,让他们以后多想着,多做一些特别的蜡烛出来。”
“是,是,少夫人,您放心,我兄长就喜欢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肯定会继续做的。”管事紧张地都结巴了。
他刚刚还以为,少夫人会怪他用人唯亲,把有奖的好差事交给自家父兄。
好在,少夫人英明。
“那就让他专心去研究这些,你回去后告诉你兄长,让他以后有什么想法可以来跟我说,或者他要识字,写给我看也行。我要是认可了,就会专门拨一笔银子,让他去做他想做的蜡烛与花灯。”
苏青玉不懂怎么做蜡烛,也不懂怎么做花灯,她也没有插手的意思。
她相信,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只要下面的人能拿出相应的成果,她都不吝啬给银子,供他们专心的只做一件事。
工匠就需要专注、用心。十年如一日的做一件事,哪怕是不识字的工匠,也能把佛经上的字,刻的一个不错的同时,还兼具美观。
她从不小瞧,任何有本事的匠人。
“小的代兄长,谢过少夫人。”管事一阵激动,有几次都想跪下去,只想到苏青玉说的她不喜人跪,这才勉强站住。
“除了这些给学子、文人用的花灯、蜡烛外,你们再做几款给姑娘、夫人们用的蜡烛、花灯。”苏青玉说到这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还有供佛用的蜡烛,做一批带有檀香的蜡烛,以及莲花灯盏,要尽快,我赶着送人用。”
杭州生意人多,讲究风水也信佛。
不仅女子那里的生意要做,这与佛有关的生意,他们也可以做一做。
莲花灯不难做,要是能激起杭州城那些信佛之人的购买欲,想来……
苏青玉想到了,程元伯的宫灯铺子,忍不住勾唇一笑。
程元伯能做出买宫灯送一年蜡烛、抢他们生意的事,他们也同样可以朝花灯下手。
大的、贵重的宫灯他们现在做不了,可小的花灯,他们却是可以!
她不嫌生意小。
生意不就是这么一点点,从小到大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