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喷涌而出,苏青玉退得快,可即便如此,衣摆上还是沾了血。
她站在原地,有些呆怔地看着,被一箭穿心、死不瞑目的黄夫人。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以防叫出声来。
她知道,在黄夫人说出那样的把柄后,黄夫人一定活不成,却没有想到黄夫人,会死得这么快、会死在她的面前。
她……
苏青玉死死地捂着嘴,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不知道,皇城司的司卫会不会杀她灭口,她是不是也要死了。
至少现在不能死。
她还不知道,那个一直要杀她的贵人是谁呢。也没有为她母亲讨回公道。
她不能死,她得想办法自救!
“万少夫人,今天你没有来过此地。”
就在苏青玉惊恐万状,想着怎么才能活着走出大牢时,带苏青玉来大牢的司卫过来了,他一脸肃穆地看着苏青玉,眼中满是警告。
苏青玉是他们指使挥要护的人,他们要杀她也得等指使下令。
“是,我没有来过!”苏青玉的身体比脑子反应快,想也不想就连连点头。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后悔了,做人果然不能太贪心。
如果不是她贪心的,想要知道临安公主的把柄,就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地。
苏青玉直到上了马车,手脚都是颤抖的。
缓了一路,回到新宅的时候,才勉强恢复正常。
“少夫人,你还好吗?”可即使如此,苏青玉的脸色也是惨白的,她的丫鬟看着就觉得不对。
苏青玉勉强扯出一抹笑,“被皇城司的刑具吓到了,你们给我备热水,我要沐浴。”
她的衣摆上还有血,是黄夫人的血。
那样的滚烫,那样的刺目。
苏青玉闭上眼,眼前就是黄夫人惨死的样子。
黄夫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看着她,仿佛在质问她,为什么不帮她,为什么不救她。
可是……
黄夫人说的是攸关皇后清白的话,她怎么救呀!
黄夫人跟她说,“临安公主酒醉时曾抱怨,她不是太后的亲孙女。所以太后不肯帮她,不让宋景安当她的驸马。”
临安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女儿,当今圣上是太后的亲生儿子。
临安公主不是太后的亲孙女,那她的身世……
苏青玉连连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
事关皇家秘事,她能活着走出来,已经是万幸了。
黄夫人……
她真的救不了。
看皇城司的人连一点机会都不给黄夫人,直接下杀手灭口,就知道黄夫人说的那些话有多可怕。
这个把柄……
苏青玉想哭。
她真的是要被黄夫人害死,那把柄她根本就不能用。
一旦她用了,不需要临安公主动手,就是皇上为了天家的名声也不会放过她。
要不是知道黄夫人是病急乱投医,她都要怀疑黄夫人想害死她。
——
鬼市,阎王殿。
“你又晚了一步,皇城司解了你娘子的围。”一华服男子以龙行虎步之资走进大殿,他摘上脸上的面具,笑兮兮地看着上首的万巡州,“她一去皇城司,黄夫人就是死了,以后这杭州更没有人敢惹她了。”她跟陆九渊有私情的谣言也解释不清了。
这话,华服男子没有说出来,但不管是他还是万巡州,心里都清楚。
“啪”的一声,万巡州生生将手中的笔折断,“万某还要感谢殿下无能,每每总是晚一步,让我无颜面对我娘子。”
“这也不是我的错,我已经让谢大人过去了,谁知道皇城司那群鬣狗那么巧的,也要找你娘子。”华服男子没个正形的在下首坐下,委屈地为自己叫屈。
华服男子像是屁股下有钉子一样,刚坐下又换了一个姿势,一脸好奇地问:“巡州,你说那黄夫人说了什么秘密,让皇城司那群鬣狗不顾临安的面子,直接灭她的口呀?”
“不知道。”万巡州周身气压极低,周身的温度都低了好几度,他手下的人都默默缩在一旁,不敢上前。
华服男子也有些怕,但好奇心占了上风,“要不你回去问问你娘子?”
“想死?”万巡州将手中断笔,掷向华服男子。
“你要谋杀呀!”华服男子大叫一声,迅速避开,但还是被断笔划破了脸。
华服男子捂着脸,委屈至极,“下手这么狠,你就不怕我躲不过,真死了呀!”
他不说还好,一说万巡州就怒了,“你怕死吗?杭州还没有查明白,你就给我去查苏州!两地官中反扑的后果,你想了吗?”
“我想了。”华服男子突然坐正,一脸严肃地道:“我来江南,就没有想过活着离开。”
华服男子自嘲一笑,“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嘛。我来江南什么也没有带,只带了一口棺材,那口棺材是我为自己准备的。”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江南。
他一定要查清,江南官员这十几年贪污的上千万两白银,到底去哪了!
“你不也是因为此,才愿意帮我吗?”华服男子正经不到三秒,又朝万巡州挤眉弄眼。
“你给把步子稳住,你死了没事,要牵连到我娘子。不等那些官员动手,我先把你塞棺材里!”万巡州警告地道。
“放心,放心,我不动了,我最近都不动了,也不让你到处跑。你只要帮我算清这十年,盐运上空亏就行了。”华服男子双手合十,乖巧求饶,“我保证这段时间,我哪里都不去,更不惹事。”
万巡州给了他一个白眼,一阵心累……
有福他自己想,有难拉他的一起当。
有这样的好友,真的是他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