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懿心中一震。
沈君英义子？
不是毁坏她整个计划的人吗？
她那晚没去庆功宴，没看到那小孩的长相。
但明珠说的也太过离谱。
她冷冷道：“休要胡说，这是我故人之子，怎会是将军府的人。”
看姜懿不相信自己，明珠着急到跳脚。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问他！”
面具露出的双眼泛起泪花，蓁宝往姜懿怀里钻得更严实。
“姨母，我不知道。”
蓁宝嗓音细弱，比起暴跳如雷的明珠公主，简直就是老虎和小白兔的对比，完全处于下风。
“你还装！”明珠公主火冒三丈冲上前，伸出手准备抓住蓁宝的手臂进一步质问，可手还未碰到，蓁宝却跌倒在了地上。
“姐姐，你不喜欢我，是我的错，我先说对不起，可是，你为什么要推我呀？”
“你！”明珠公主愤怒到跺脚，“你这人，我明明都没有碰到你！是你自己摔的！”
“好好好。”蓁宝哽咽地说，“姐姐说是我自己摔倒的，便是我自己摔倒的吧，只要姐姐不再讨厌我。”
明珠公主气得头疼，“你能不能正常些讲话？！”
“够了！”
姜懿一声呵斥，明珠公主瞬间安静。
蓁宝可怜兮兮地看向姜懿，“姨母，我好疼，爹爹都不舍得我那么疼的。”
听到蓁宝说起杜郁礼，姜懿就一阵难受心痛。
她亲自上前扶起蓁宝，“待会让丫鬟给你揉揉，姨母会给你做主的。”
蓁宝破涕为笑，“爹爹说姨母会保护好我的，果然没有说错。”
姜懿欣慰不已，想到杜郁礼又是遗憾加不舍。
她淡漠地看向明珠，命令：“同他道歉。”
明珠公主被姜懿冰冷阴鸷的眼神吓得退后几步，吞吞吐吐道：“我没有推。我是公主，凭何道歉？”
姜懿冷笑一声，公主当久了还以为自己是真的了？
敢伤害杜郁礼的血脉，就是伤害她！
“道歉。莫让我说第三次。”
语气全是警告，连目光都是威胁。
明珠委屈得紧，红着眼眶道：“对不起。”
没想到都是公主了还要受这种屈辱，明珠一颗小心脏实在承受不住，哭着跑走了。
“姨母。”蓁宝走过来扯扯姜懿的裙摆，“你对我真的很好，爹爹在天有灵，也会放心的。”
姜懿温和笑着抚摸她的发顶。
今日听他提起杜郁礼，她也实在是想念。
安抚完孩子，便回房去看杜郁礼。
她走后，蓁宝瞬间收起委屈可怜的小模样，哼着难听的曲调蹦蹦跳跳去找好吃的。
──
明珠公主坐在回宫的车驾上还不停地擦着眼泪。
太过分了！
她没有推人，为什么一直冤枉她？！
那个小孩明明就是沈君英的义子嘛，姜懿到底为何这么护着他？！
之前不是还说不能留叶小草的命吗？
姜懿就是个言而无信、背信弃义的家伙！
也不知是谁为了她的皇太女之位甘愿做替代品，从女帝身边窃取情报，日日处在危险当中。
明珠已经很久没受过那么大的委屈，把车架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心情极致幽怨。
偏偏这时还有人来触她的霉头。
“公主殿下，有人想见您。”
“不见！”明珠抽噎道，“让他滚！哪里来的小猫小狗还敢见本公主！”
外头太监为难道：“可他说手里有公主想要的情报，能够帮上公主大忙。”
明珠冷哼：“本宫可是公主，稀罕他帮忙？”
太监恭顺地离开，过了少时才来回禀：“殿下，那个人说他认识一位名叫叶小草的孩子。”
明珠立时就坐正了身子，“快宣他来见我。”
沈询书扬起下巴，他猜得果然没错，公主肯定会见他的。
等进入车架后，搁着一层珠帘，沈询书向明珠行礼。
明珠迫不及待问：“你说你认识叶小草？”
“是的。”沈询书伏地毕恭毕敬，“奴才是将军府小姐的亲侍，与叶小草相处过许久。方才替沈将军去太女府送生辰礼时发现了叶小草，唯恐皇太女被欺骗，特来将此事告知公主。”
明珠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叶小草是如何离开将军府到本宫表姐身边的？”
沈询书鼻尖滴落一颗汗珠，强装镇定道：“据奴才所知，是沈将军为了叶小草才将她送走的。因为……”他顿了顿，吊足明珠的胃口，才说，“叶小草同公主您长得极为相似，沈将军怕公主怪罪。”
“什么？！”
公主车驾极大极宽，能供明珠震惊到直接站起来。
“他同我长得很像？！”
沈询书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仍旧坚持道：“奴才若有假话，必会遭受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明珠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脸庞。
她的这张脸，是姜懿专门找能工巧匠制作的精妙无比的人皮面具。
姜懿说这人皮面具是按照大景永嘉郡主的脸仿制的。
她戴上面具时，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产生了浓重的嫉妒与怨恨。
她父母长相都不出奇，她遗传了父母平平无奇的五官与脸型，结果这世上还有出身比她高贵、长得比她漂亮的同龄孩子。
父亲是大景摄政王，而母亲是云姜女帝。
普天之下，没有人身份比她更高贵。
可为什么这个人不是她？
就算戴着人皮面具也不是她真正的脸，她甚至想过找人在她脸上动刀子，把她整得和裴宜蓁一模一样。
她做梦都想这张脸是自己的，结果还有人长得真与裴宜蓁一样！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最讨厌的叶小草！
不对，叶小草不可能和裴宜蓁一样。
除非叶小草戴的也是人皮面具，很有可能就是来取代她的！
真是胆大包天！
“你是说沈君英欺骗本宫和母皇，故意用面具遮掩叶小草的真容，如今叶小草又来欺瞒本宫表姐。”她玩味般笑出声，“如此小心谨慎隐瞒，其中定有蹊跷。”
沈询书头皮猛然发麻，惊觉自己透露此事牵连到了将军的和小姐，女帝过后定会追究将军府责任。
“你跟本宫去找母皇。”明珠施施然坐下，“把你对本宫说的所有话一字不落地全告诉母皇。”
此次能除掉叶小草，还能搞垮将军府。
一箭双雕，姜懿肯定会夸赞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