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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母心里窝火。

顾知璋早在离开家去军营时就不受她的掌控,如今他屡次反驳自己,她竟有些力不从心。

也是。

顾知璋如今是镇西大将军,不是当年那个任她拿捏的始龀小儿了。

用从未有过的冷冽眼神射向顾知璋,寒而彻骨的嗓音似是一把霜刀。

“你若忍心看你弟弟绝嗣,以后不必回来,就当我从未生过你。”

顾知璋冷笑,“别‘以后’了,从前不也如此,你不是一直只当自己只有一个儿子吗?”

“你大可以帮知瑜收养一个男孩,之所以要我过继,不就是想在我面前展示你作为母亲的威严,证明就算我已经是将军也还要被你控制吗?”

“你之前用我对知瑜的亏欠绑架我、控制我,我现在不是小孩,你的办法已经行不通了。”

他会在父母去世后,给知瑜置办宅子,选几个信得过的丫鬟小厮伺候他。

但他绝不会为了弟弟同无辜的女人生孩子。

更别说要用一辈子与弟弟绑定。

顾母藏在袖中的双手止不住发抖,气得脸通红,把手中的茶杯一摔,指着他怒呵道:“我是你亲娘!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是么?”顾知璋神色平淡,语气毫无波澜,“那就断亲。”

“你!”顾母一口气没上来,喘得倒仰,“你个不孝子!断亲?想都别想!”

顾知璋露出云淡风轻的浅笑。

“我与父亲同在朝为官,母亲是否想儿子拜托摄政王殿下关照关照父亲?”

顾母的表情瞬间凝滞在脸上。

“你威胁我?!”

若她丈夫真被这个不孝子害得丢了官,那知瑜如今入药的珍稀药材就没有渠道弄到手了。

顾知璋眼眸淡泊从容,“只是儿子在对父亲表达关切之意罢了。”

他和顾院使,父子情义也并不深厚。

顾院使差事忙碌,散值回府时也只会去顾知瑜房里询问他今日的状况。

顾知璋及冠之前,同父亲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说来也是好笑,父亲不曾教导过他,却在得知他想从戎时跳出来斥责他不孝,不肯留在家里继承他的衣钵,还险些把他的腿打断。

他怨母亲,更怨父亲。

他并不会真如方才所言刁难、报复父亲,但他深知母亲会将此威胁信以为真。

因为在母亲眼里,他是个极端自私的白眼狼。

顾母怒极反笑:“大景百姓知道当朝镇西大将军是不孝不悌的忤逆之徒吗?”

顾知璋漫不经心道:“你想告状便告,但你说的最好全是真的,若是有假,便由我来说出事实真相,看是你占理还是我占理。”

顾母唇线紧绷。

一个大男人,竟如此斤斤计较。

到底不是由她亲自教养长大的,比不得知瑜半点懂事孝顺。

“你若是不肯答应,我拼死也不会允许你把傅景姿带离出顾家。”以为就他顾知璋会威胁人吗?

顾知璋哼笑一声,“哦。”

本就不是由他出面带走。

等他从顾知瑜手里拿到和离书交给礼部,母亲不愿放人也得放,不然就尝尝牢狱之灾长个教训。

顾知璋在军营多年,竟长成了这般油盐不进的倔犟性子。

顾母猛地一掌拍在手边茶案。

“你究竟答不答应?”

“答应什么?”随着一道有气无力的嗓音,脸色惨白的顾知瑜出现在厅堂外,握拳抵在唇间咳了两声,“娘要兄长答应什么?”

顾母急忙起身扶住弓着背的顾知瑜。

厉声呵斥他身后的丫鬟,“为何不看好二公子让他随意走动?!若是二公子磕碰着了,仔细你们的皮!”

顾知瑜虚弱地拂开母亲的手。

“是我自己要出来的,他们也是奉命行事。”他更在意另外一件事,“娘,你又在强迫兄长为我做什么?”

“没什么。”顾母笑得慈眉善目,“就是请你兄长回家住几日陪陪咱们罢了,你快回房躺着歇息,再弄坏身子可就不好了。”

顾知瑜不太相信,“为真?”

“当然是真……”

“假哒。”静静看戏的蓁宝打断顾母的话,“你娘强迫你哥哥和你媳妇给你生孩子呢。”

顾母这才发觉她和顾知璋谈话时还有第三人在场。

一时怒从心起。

但蓁宝是当朝郡主,她不敢得罪。

“是你兄长和景姿自愿的,他们在乎你,不忍心见你绝嗣。”

她疯狂跟顾知璋使眼色,怕顾知瑜一激动又开始流鼻血。

顾知璋只沉默以对。

顾知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转身问小丫鬟:“可否给我找一截草绳来?”

小丫鬟忙点着头去了。

“要草绳作何?”顾母声音放得很轻,“你直接跟娘说,娘帮你。”

顾知瑜只是笑着,没有理会。

小丫鬟回来得很快,顾知瑜从她手里接过草绳,往自己的脖子上绕一圈用绳子套住。

顾母心头莫名有些发慌。

“知瑜……?”

顾知瑜系了个死结,执起母亲的手,将绳子另一端轻轻放在她掌心。

顾母嘴唇和牙关都开始打颤。

“知瑜?!”

“娘,这不是你想要的吗?”顾知瑜表情无辜,“二十几年来给我套犁拴缰,一举一动都在你眼皮子底下,连穿什么足袋都要听你的,每日吃多少饭菜,都要经过你的同意,睡前还要仔仔细细检查我的身体。”

“既然你把我当成一只乖巧顺从的狗,那就牵好这根控制我人生的狗绳,到死都别松开。”

“等你死了,我会像狗忠诚主人一样自杀,只要你别再强迫兄长。”

“你放过兄长,我随你控制。”

“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保准叫你满意。”

顾母的脸色甚至比重病的顾知瑜还要苍白。

“你在说什么啊?你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把你当成狗养?”

顾知瑜眼神恍惚,脸上没什么情绪。

“我在你眼里不就是一只能随意操纵的牲畜吗?从出生至今,我没有一次能自己选择的机会,我的衣食住行全被你安排好,连出去散步都要你点头。”

“我没有朋友、没有爱人,甚至连最亲近的兄长都被你赶跑了,活在世上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