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宝没想到这个什么花馆的菜那么好吃,而且掌柜的超级热情,坚持要给她喂饭。
虽然蓁宝已经是能自己乖乖吃饭的大孩子了,但还是接受了掌柜的善意。
刚咽下去一口饭,勺子就怼了过来。
碗里的饭摞成了小山高。
老鸨还担忧地问:“乖囡囡,饭会不会少了,会不会吃不饱呀?”
蓁宝很感动,这是第一个问她会不会吃不饱的人,她真好!
为了报答老鸨,蓁宝把妓院所有存粮都吃光了。
后厨的两个厨师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老板娘啊,你确定那孩子是人吗?”
就算是饿上几年也不可能一口气吃完整个妓院所有人的口粮吧。
老鸨被蓁宝激发出了母爱,不允许任何人说她乖囡囡的坏话。
“小孩子正在长身体嘛,吃多些不算什么的,给你们银子再去买几石粮食,乖囡囡还等着吃呢!”
老鸨离开以后,厨子们还在怀疑人生。
“她管这叫‘一些’?”
蓁宝勉勉强强吃饱了,溜出去消消食。
一开门又闻到了那股浓烈的花香味,熏得蓁宝昏昏沉沉的,有点迷糊,跌跌撞撞走在走廊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穿得花枝招展姑娘的腿。
“诶呀。”姑娘惊道,“哪来的孩子?”
蓁宝晕乎乎的,抬起头瞳孔有些涣散,失重感骤然传来,她被那个姑娘抱起晃了晃。
“真可爱。”
姑娘没忍住在蓁宝脸上亲了一口。
白嫩嫩的腮帮子上印下一个鲜红的唇印。
“给我也玩玩……抱抱。”
姑娘们被蓁宝吸引得纷纷凑了过来,忍不住上手把蓁宝抢了过来。
看她的目光比春水还要温柔。
这里面的姑娘一辈子都很难有孩子了,将无处发泄的母爱全寄托在了陌生的蓁宝身上。
蓁宝的衣兜兜里塞满了姑娘们送的金瓜子银锞子,还有各种各样的零嘴和糕点。
顾知璋从屋子出来的时候,看见妓院的姑娘们全都围在一块,兴致勃勃地逗弄着中间的人。
还以为是来了什么尊贵的客人,走近一瞧,登时睁大了双眸。
这被围在中间不是蓁宝吗?!
只见蓁宝白皙的小脸上覆盖着鲜艳的唇印,多到遮住她的五官,差点没认出她。
夭寿了……夭寿了啊!
要是王爷看见蓁宝这样,他小命不保啊!
“借过!借过!”顾知璋穿过这群莺莺燕燕,将蓁宝护在怀里,“这是我家的孩子。”
很快就引来了姑娘们的不满。
“你家孩子为什么不看好?有你那么失责的爹?要是孩子丢了该怎么办?”
顾知璋哑口无言。
在接下来一个时辰里,他老实地接受诸位姑娘的批评教育,并痛彻心扉、虚心悔改,承诺下次再也不敢,差点脱层皮才从妓院脱身。
“快擦擦,等王爷看到就完了。”
顾知璋用衣袖擦拭蓁宝脸上的唇印。
蓁宝推开他的手,结结实实地护住脸道:“不要擦!这是姐姐们喜欢我的证明!”
顾知璋放下手,戏谑道:“你还挺享受的。”
“当然。”蓁宝得意地哼哼两声,“我就喜欢漂亮的姐姐。”
不擦的后果就是裴定骁看见他女儿顶着一脸鲜红的唇印,喜滋滋地跑回来的时候,无奈又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孩子开心是好事,但该罚的还是要罚。
裴定骁凌厉的目光看向准备趁他不注意偷偷摸摸回房间的顾知璋,“去外面倒立三个时辰。”
顾知璋欲哭无泪,“属下得令。”
天气渐渐回暖,今儿是个大晴天,顾知璋在客栈外倒立,汗倒流进他眼里,蜇得他眼睛疼。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倒着的蓁宝。
她用斥责的目光盯着顾知璋,“你不是好人。”蓁宝严肃地说,“我已经知道那什么花馆根本就不是吃饭的地方,也不是卖花的,智障叔叔你一点都不正经。”
她方才旁敲侧击地去问刃一,刃一没什么心眼,把莳花馆做的行当告诉了蓁宝。
“我不是去干那个的。”顾知璋生怕蓁宝误解了自己正人君子的形象,“我是有事。”
有八卦?!
蓁宝水灵灵的眼睛倏地亮起。
“什么事呀?”
顾知璋不吭声了。
“到底什么事呀?”
蓁宝脸都凑到顾知璋面前了,差点贴上去,“智障叔叔,告诉我嘛。”
顾知璋扯扯嘴角,无视蓁宝专心倒立。
蓁宝坚持不懈地磨了他两个时辰,顾知璋的嘴巴跟粘了层浆糊似的始终不说。
都把蓁宝磨饿了,进门找裴定骁要吃的。
顾知璋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主子真是太难缠了。
他去莳花馆是为了找沦为官妓的好友,好友被家族拖累入了贱籍,他想救她出火坑被拒绝了,难免落寞。
蓁宝没想到顾知璋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嘴巴居然那么严实,这些日子她出其不意问了许多次,顾知璋亦守口如瓶。
最终蓁宝还是放弃了,智障叔叔不愿意说的话,她也不好去看他的命格。
回京城这日,闻人琢前来相送。
只是他的脸色非常难看,比煤炭还黑。
“闻人先生你怎么啦?”蓁宝小脸写满了担忧,“是不是昨儿吃坏肚子,拉了一晚上呀?”
闻人琢无奈至极地看她一眼。
“桑姑娘拒绝我了。”
蓁宝倒抽一口凉气,惊道:“你告诉桑念姐姐你喜欢她了么?闻人先生的勇气太令我敬佩了。”
闻人琢摇头。
事实上,他还没把那份深藏于心的感情说出来,桑姑娘就提前拒绝了他,说只是把他当邻家弟弟。
这比说出来后被拒绝还要令人难以承受。
蓁宝哥俩好的伸手准备拍拍闻人琢的肩膀。
诶呀太高了,拍不到。
只好退而求其次拍拍他的腿。
“不要单恋一枝花。”
闻人琢蹙眉。
这都是从哪学的。
即将启程时,蓁宝站在马车前跟闻人琢挥手,“闻人先生你要努力升官回京城,我还没学完三字经呢,我的字还没练好呢!”
“小主子的字的确不太行。”刃五骑着马悄声跟刃一说,“上回收到小主子的飞鸟传书,我和刃七辨认许久也没咋看明白,交给王爷才解答出来。”
“喂!”
蓁宝气到手舞足蹈,“不要以为我听不见,我耳朵可尖啦。”
刃五吓得连连认错。
蓁宝望向闻人琢的方向,直到闻人琢渐渐地变成一个很小的点,然后再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