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额头甚至冒出了几颗豆大的汗珠,无比错愕地盯着穆羡好。
为什么穆羡好会活着回来?
十九门不是已经将她一箭毙命了吗?
应当不会骗她才对啊!
穆羡好手无缚鸡之力,怎可能会从十九门那些精明强干的杀手手下活着回来呢?
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长姐,你怎么啦?”穆羡好笑着靠近,“那么久没见到妹妹,是想妹妹了不成?”
她知道穆赋秋现在肯定很疑惑她为什么没死。
毕竟那支箭都穿透了她的心脏。
除非是神仙,不然绝对没可能活下来。
但她身边正好就有个小神仙。
嫌弃穆赋秋脸上的恐惧还不够强烈,穆羡好趁她恍惚间直接抓起了她的手,“长姐……”
“别碰我!”
穆赋秋惊魂未定地甩开手,大口大口地喘气。
“赋秋,你这是干什么?”
穆国公今年六十有余,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孙女在陛下面前大呼小叫,他唯恐唐突了陛下,便立马呵斥。
“祖父,穆羡好她……”
穆赋秋委屈地唤了穆国公一声,本想说穆羡好可能不是真正的穆羡好,是冒充的,但话到嘴边又停住,她总不能告诉祖父是她授意十九门杀了穆羡好吧。
祖父本就偏疼在外面受了十几年苦的穆羡好,若是知道她对穆羡好心生歹意,肯定不会饶恕她的。
穆国公不知道穆赋秋又想作什么妖,但如今这般重要的场合,他不愿让全城百姓看穆国公府的这些鸡飞狗跳的破事,省得被人笑话。
“站我身后来。”
穆赋秋委屈得不行,但她最怕的就是祖父,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能老实过去。
“穆国公。”端王掂了下蓁宝,托稳她的屁股,“穆大姑娘和摄政王暗卫的比试还没开始,本王也想看看大景会不会出一个巾帼英雄。”
穆国公就没想穆赋秋和刃十比试,他孙女就是光说不练假把式,那点武艺就是花拳绣腿,难登大雅之堂,若是刃十下手狠了些,估计他孙女小命危矣。
“孙女顽劣,上不得战场,微臣不用看也知晓她定然胜不过这位小兄弟。微臣回去定会好好管教孙女,叫她不敢再夸下海口。”
以为穿男装,弄把剑在身上,自己就是女将军了?早知道不该拜托军营的将士在和穆赋秋比试时放水,不然她也不会如此自视甚高。
“祖父,您这是什么意思?”
穆赋秋向来听不得人说她半点不好,“这还没开始比呢您就说我打不过,我是不是您亲孙女啊?”
祖父瞧不起她,那她非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赢了和霄练十六刃的比试!
到时她一战成名,和裴行简做一对模范夫妻。
穆国公快要烦死她了,当初穆赋秋生下来时还不如把她扔了,把胎盘养大呢,胎盘都比她机灵。
忽然瞥见一旁微微颔首的穆羡好,心中熨帖,幸好小孙女省心,不然他快愁死了。
穆赋秋自以为飒爽地抽出剑,指着刃十。
“开始吧。不要把我当女的手下留情,不然你就是在侮辱我。”
速度快到穆国公都来不及阻止。
软软趴在端王怀里的蓁宝立即直起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比试的两人看。
没想到还有热闹看,真开心。
不知从哪变出一袋板栗子,边吃边看。
结果蓁宝的板栗才剥了一颗,穆赋秋的佩剑就被刃十打落掉在地上。
一招定胜负!
有的百姓鼻孔甚至都没挖完,眼一眨就结束了。
他们还以为有多精彩呢,没劲啊!
蓁宝又把板栗收了回去。
好难看的热闹,不值得她浪费零食。
穆赋秋则是满脸的迷惘,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剑就被打掉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喂!你太过分了!”她指着刃十,火冒三丈,“比试也用不着侮辱人吧,直接打掉我的武器算什么?你是不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她好歹也是姑娘家,居然让她在那么多人面前出糗。
“长姐,刃十可是暗卫。”穆羡好声音轻柔,“若不是他收了力,你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穆羡好的事情还没弄清,穆赋秋本就一肚子火气,听到她的声音以后火气更大了。
“所以呢?我不是说了不用对我手下留情?这到底是比试还是羞辱?我的确技不如人,可也得让我输得心服口服吧。”
她说完,又偷偷去瞟裴行简的脸色。
方才这番话那么精彩,裴行简肯定会对她另眼相看。
但裴行简正在跟裴定骁寒暄,方才的比试他连瞧都没有瞧!
穆赋秋又开始生气。
裴行简到底还把不把她的当兄弟了?
哪有对兄弟这么不上心的!
她决定,接下来三天都不跟他说话了!
“刃十。”裴定骁听到喧闹,声音很淡,“不必手下留情。”
“是!”
在摄政王发话后,穆赋秋就发现刃十周遭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杀伐之气尽显,震慑得她竟一步也动弹不得。
“小兄弟!请高抬贵手!”
穆国公还是怕孙女丢命,连忙上前几步,眼底全是祈求之色,“王爷,老臣的大儿子就这一个女儿,还请王爷恕罪啊。”
早知道孙女任性,可这回竟然上赶着找死。
穆国公额头青筋直跳,手也开始痒痒。
回去看他不打死这个不要命的家伙。
“祖父!”
穆赋秋好不容易有了在那么多人面前表现的机会,本不想轻易放弃。
“闭嘴!”
穆国公忍无可忍喝止住她。
他怒目圆睁,下巴的胡须隐隐抖动,穆赋秋害怕地咽了咽口水,牢牢闭上了嘴。
“好了。”九五至尊裴铮终于发话,“皇叔刚回,朕准备了宴席给皇叔接风洗尘,先回宫吧。”
裴定骁并不住在宫中,裴铮赐给了他一座宏伟壮观的摄政王府,宽敞的庭院里矗立着一簇极为珍稀的红珊瑚。
不过摄政王常年征战在外,没住过几日。
是以还是先回宫休憩。
裴定骁坐在裴铮侧手位,蓁宝乖乖靠着父亲坐。
柳氏入席的时候,叶鸿宣终于找到机会同她说话。
咬牙切齿问:“是不是你害我染的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