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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叶灵娇逐渐长开,她的相貌与叶鸿宣愈发相似。

再加上叶鸿宣对叶灵娇毫无底线的纵容行为,让她产生了一丝疑惑。

便在前岁新年,叶鸿宣喝得酩酊大醉时,取了他的指尖血同叶灵娇的做滴血验亲。

看到两滴血液相融后,她伤心欲绝,质问叶鸿宣为什么要把他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抱给她养,还欺骗她说是故人遗孤。

叶鸿宣见隐瞒不住,跪在她面前扇自己的巴掌。

追悔莫及地同她道歉。

告诉她说是他在参加同僚办的酒局时,吃醉了酒,同一个丫鬟有了关系,事后他坚决不肯纳那丫鬟进府,没成想那丫鬟居然有了身孕,十月后难产而亡。

他不愿抛弃亲生骨肉,又不想说出真相伤害她。

只好瞒着她,让她养育女儿。

柳氏听后郁郁寡欢,同叶鸿宣闹了整整一年的矛盾。

就连叶灵娇,也冷落了。

但娇娇哭着问母亲为什么不喜欢她了的时候,她还是心软了。

稚子何辜?

她的出生从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便索性继续将她当作亲生女儿养。

看着进进出出的婢女端着一盆接一盆的血水,柳氏心疼得不行。

“蓁宝,你有法子救娇娇么?”

蓁宝脸上仅剩的笑意也不见了,有些冷漠地拂开柳氏的手,“有,但是我不救。”

柳氏彻底愣住,神情错愕。

“娘亲,我觉得你这样很不对,很过分。”

蓁宝站起来,眼里全是斥责。

“你为什么对自己丈夫和其他人生的孩子那么好,却不怎么关心自己的亲儿子?你不是我心中的好娘亲了。”

柳氏心里很慌,慌到不知所措。

“我……”

蓁宝清澈的眼睛格外通透。

“不就是因为叶灵娇会哭会闹,你的视线才停留在她身上多一些吗?”

“观棋哥哥从未因为你的失责而埋怨记恨,反而还处处替你着想。”

“你心疼叶灵娇的时候可知道,叶灵娇抢走了观棋哥哥的命格,如果我没有换回来,今日躺在床上危在旦夕的就是观棋哥哥!”

蓁宝的话犹如一道惊雷狠狠劈在柳氏头上。

她恐慌到头皮发麻,耳朵都在嗡鸣。

颤抖的指尖攀上蓁宝的肩膀,“抢走命格……?”

蓁宝的眼眶变得微红,“意思就是观棋哥哥如今所受的苦都是替叶灵娇受的!”

“你觉得观棋哥哥没有尝过父爱替他难过,可他又何曾感受过母爱呢?”

“懂事的孩子就活该委屈吗?”

她抹了把眼泪,“我不知道观棋哥哥怎么想,但是我替他委屈。”

她再次推开柳氏的手。

“我不喜欢你这个娘亲了,不想跟你说话。”

蓁宝撑着护栏跳出去,跑没影了。

柳氏僵在原地,胸口仿佛刺入了一根生锈的铁钉,每一回跳动都在抽痛。

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下一秒就要窒息而死。

紧攥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声音听起来都痛苦至极。

“听荷,我真的是……很差的母亲吗?”

听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夫人,您实在是太宠娇娇小姐了,二公子已经很是忍耐娇娇小姐了。”

柳氏沉痛地闭上了眼睛。

连听荷都看得出来……

悲痛到拼命捶打着自己的心口,她对不起观棋啊!

她悔恨交加,竟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两巴掌。

听荷大惊失色地去拦,“夫人,您打自己做什么?”

柳氏满脸都是泪,她也尝过父母冷待的滋味,可居然也让她的儿子受了跟她一样的苦。

此时,叶鸿宣着急忙慌地走出来。

“连太医也诊不出娇娇心痛吐血的原因,你库房里不是有很多珍稀药材吗?快点拿来给娇娇服下。”

柳氏深呼吸一口气,寒声道:“没有。”

叶鸿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说没有你耳聋了吗?!”

这还是柳氏头一次如此疾言厉色地对他说话,叶鸿宣愤怒至极,对抬脚欲走的柳氏道:“娇娇还生着病呢,你当母亲的不守着她像话吗?”

“母亲?”柳氏自嘲般冷笑一声,“叶灵娇是你定远侯在外的私生女,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是她母亲。”

侯府大半的仆从都等在叶灵娇院子里,还有不少叶鸿宣在外头找来的大夫。

柳氏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他们所有人听见。

登时像听到了大八卦那般眼睛溜圆,埋着头当自己不存在。

叶鸿宣怒火中烧,又急又慌地想要遮掩。

“夫人失心疯了,青天白日地说胡话,快带她回自己院子里去!”

柳氏冷冷看向朝她走过来的仆从。

“妾身很正常,是不是胡话侯爷自己心里清楚。”

她果断地穿过垂花门径直离开,只留给叶鸿宣一个冷漠的背影。

叶鸿宣无能狂怒,气到跳脚。

仆从们恍然大悟。

怪不得夫人今日发了那么大的火,原来是侯爷背叛她的事情被夫人知晓了。

府里头一个妾室、甚至一个通房都没有,还以为侯爷对夫人有多深情呢,还不是在外头偷腥。

只是没想到众星捧月的娇娇小姐竟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亏得夫人拿她当眼珠子疼爱。

“泼妇!”叶鸿宣气得脖子都是红的,“吩咐下去让柳氏禁足半年,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见她!”

他辛苦瞒了五年的事情就这么被柳雪吟说出来了。

娇娇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阴鸷的眼神扫过在场众人。

“若是我往后听到了关于今日的任何消息,小心你们的脑袋。”

警告完,便继续照顾叶灵娇去了。

……

“二公子,这是夫人亲手给您缝制的里衣,夫人说天气渐凉,里面还特意加了一层绒毛。”

望雨将柳氏派她带来的衣物放进衣箧(qiè)内。

“还有,这是夫人托人运回来的徽墨,落纸如漆,色泽黑润,经久不褪,您肯定喜欢。”

正在练字的叶观棋闻言不解地看了望雨一眼。

不懂母亲怎的突然送那么多东西给他。

望雨斟酌再三才道:“二公子,夫人如今被禁足不能来看望您,但夫人此刻关爱您的心不是假的。”

“这才对嘛。”

坐在后头的蓁宝哼哼唧唧。

望雨又是一笑,柔着嗓音道:“蓁宝小姐,夫人命人专门替您买来两筐温州的乳柑,汁多味甜,奴婢待会就给您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