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尓容只想快点打发走张彩荷,但碍于姜雁在,他不好多说什么。
张彩荷说:“这样吧,这次我也不多要,你就给我两百块好了。”
顾尓容终于忍不住了,说:“我们这个月工资还没发,我手头实在没有这么多钱。”
姜雁一听,就拿起包,很大度地翻出两百块钱,说:“我这儿有,我可以先借给你。”
“不用。”顾尓容赶紧说。
谁知姜雁却大大咧咧地说:“没关系,反正我暂时用不到。”
张彩荷一看钱,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她也不管这钱到底是谁的,就径直接了过来。
“姑娘你真好,比我那白眼狼女儿好多了。”
顾尓容很无语,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他有点怪姜雁多管闲事,但如果没有姜雁这张彩荷会不会闹到领导那儿去。
毕竟这女人啥话都敢说!
唉,他心里叹气,不知道他那善解人意的媳妇,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妈!
他本来想着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等他转正后,不到两个月也就挣够这点钱了。
他想的是,待会找谢远航借钱,把姜雁的钱先还了。
本来以为张彩荷要走,谁知,她眯着眼睛东瞅瞅西看看,说:“我还没吃饭呢,尔容,你能带我去吃饭吗?”
顾尓容没法说不。
但是这会,饭点已经过了,食堂早都关门了,上哪去吃?
他想了下,说:“门口有一家面馆,味道还可以,我带你去吃吧。”
“哎呀,面有什么好吃的,家里天天吃,我都吃腻了,我听说县城有一家川菜馆挺出名的,你带我去尝尝吧。”
顾尓容很是感慨,同样是母亲,人与人还真不一样。
记得他刚进入水电局那会,曾经带父母去过县城,他想着,父母一辈子都没吃过什么好吃的,便准备带他们去一家大饭店吃炒菜。
谁知道老两口一口就回绝了,王慧英说:“吃饭嘛,吃饱就行了,花那冤枉钱干什么?”
最后,他们去了一家小面馆,父母吃得心满意足。
姜雁说:“阿姨说的是不是南街那儿的川菜馆,我也听说那儿的菜很好吃,好像老板就是四川人。”
张彩荷也不知道什么东街西街南街北街,但听姜雁这么一说,她更想去吃了,便说:“对对,就是那家,可出名了。”
顾尓容抬起手腕,看了下表,说:“但是我马上要上班了,估计没时间去,要不下次吧。”
“下次,下次又是啥时候,我来一趟县城不容易,你做女婿的,请丈母娘吃个饭还推三阻四,你这不是让你们同事笑话吗?”
说着,张彩荷指了指姜雁。
顾尓容真的很气,这个姜雁怎么就一点不会看眼色。
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避开吗?
“如果你实在走不开也行,你把钱给我,我自己去吃。”
“吃什么啊?”谢远航走了进来。
他一看来人是关幼霜她妈,就已经知道又是来要钱的。
虽说他并不打听顾尓容的家事,但这张彩荷,名声实在太大了,王慧英每次打电话来都要骂半天。
他们办公室这座机电话嘛,就跟开了免提一样。
他自然全听到了。
他知道尔容是碍于面子,他决定帮一下兄弟。
张彩荷看到谢远航,又逼逼叨叨地把刚才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并问谢远航:“你来评评理,你说他带我吃饭应不应该?”
“应该,当然应该,别说川菜,就是山珍海味,只要你想吃,他也应该带你去吃。”
张彩荷非常满意,又拿手擦了下鼻涕,搓了搓,说:“这次就不吃其他的了,我就想尝尝人家四川菜是啥味道。”
姜雁真的想吐,赶紧别过了脸。
谢远航说:“川菜是吧,没问题,我和那老板挺熟的,我们去吃都不需要排队,走吧,咱们现在就去。”
顾尓容挺烦闷的,那家川菜馆,主打一个高档,随便点几个菜,估计都上百了。
如果再点瓶酒的话……
他刚才已经欠了200块了。
谢远航拍了拍他的肩,说:“走吧,尔容,咱们开车过去,用不了多少时间,不耽搁上班。”
姜雁说:“我也想去。”
没想到,一向很迁就她的谢远航却说:“你就在科室待着吧,万一其他科室的同事借资料什么的。”
姜雁不高兴地说:“为什么呀?我也没吃午饭啊。”
“那你去吃吧,中午一般也不会有同事过来咱们科室。”顾尓容说道。
“这么说,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了?”
顾尓容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你就不要再瞎掺和了。”
*
谢远航开了单位的桑塔纳。
这车子是局里共用的,共有三辆,是为了方便大家出去买东西或者接送亲人什么的。
“满汉全席”川菜馆在南街,其实也不远,开车几分钟。
他们把车停在餐厅门口,就走了进去。
餐厅的外观并不起眼,但一踏入店门,客人就会被那浓郁的川菜香气所吸引。
餐馆内的装修传递着浓厚的四川文化氛围,墙上挂着山水画和四川歌舞剧照片,成都茶馆的竹椅和方桌让人仿佛置身于远离喧嚣的悠闲之地。
张彩荷四处打量着,看到前台的招财猫还忍不住摸了下。
老板是一位个头不高的年轻人,看到谢远航他们,便热情地迎了上来。
“老板,还有没有包间?”谢远航问道。
“有,跟我来。”
进了包间后,服务员便笑吟吟地走了进来,把菜单递给他们。
谢远航对张彩荷说:“姨,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这儿的招牌菜是水煮鱼,还有回锅肉以及香辣蟹,要不要咱们都来一份?”
张彩荷的脸上堆出了花。
她也没问这菜多少钱,就赶紧点头说好。
她今天来的时候,她的蕾蕾就打电话给她说,让她吃饭时不要心疼钱,能吃是福。
“还有麻婆豆腐、蒜泥白肉、宫保鸡丁,我们都点上吧。”谢远航在菜单上勾着,用询问的眼神看了顾尔容一眼。
顾尔容好郁闷,但这时候了,他总不能说不吧。
要是以往,他倒不会有什么不舒服,但眼下,幼霜正在建厂子,后面还需要买设备,招工人,到处都需要钱,他总不能一直让幼霜去想办法筹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