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尉说话可要算数。”
“放心,杜将军。”夏太尉笑着抚了抚花白的胡须,“等太子继位之后,你自然是大功臣,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看着夏太尉健步如飞地走远,杜胜默默握紧拳头。
想起方才卫荀耐人寻味的表情,他内心仿佛沉到了谷底。
太子一党势力强大,即便是和卫荀说了也是斗不过的,更何况自己的家人还在他们手上。
“别怪我无情,谁让你卫荀不站在太子这队。”
秋风萧瑟,京城大街小巷的落叶随风飘散。
只一夜,荣国侯府门前的枫叶又积了厚厚一层。
“柳灵,更衣,我要出去走走。”
荣笙望着窗外凋零的树枝,想起吴临近些天一直都没联系自己了,于是打算去看看他新盘的铺子。
收回视线,她缓缓坐到梳妆台前。
铜镜中,额头那寸伤疤已经愈合大半了。
轻轻抚了抚额角,忽然想起前几日在明王府,宋玄霖那指尖温热的触感,心中一股暖流涌过。
那日从明王府回来,她便辗转难眠。
等到侯府覆灭,自己的身份自然无法与宋玄霖相配。
而且他的心中爱的是前世的沈云,而非自己。
倘若说出自己就是沈云,他会信么......
“喂,你来干什么!”
柳灵突如其来的喊声打断了荣笙的思路。
她应声回头:“柳灵,是谁在外面?”
可还不等柳灵回话,那人就直直闯进了荣笙的卧房。
“陆跃?”
荣笙看着一脸慌张,冒冒失失闯进来的陆跃疑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郡主,你快救救我家王爷吧!”陆跃“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动静之大将柳灵震得张大了嘴巴。
“王爷怎么了?”荣笙瞬时从位子上弹起来,焦急询问道。
“今日早朝,王爷和卫荀将军都被皇上押到大理寺了!”
“大理寺?”荣笙诧异地蹙了蹙眉,“早朝上可发生了什么事?”
“属下也是听宫内侍卫说的,今早上夏太尉带着杜胜和雷音,将与南岳勾结的罪名扣在了王爷和卫将军的头上,还在卫将军家中搜到了证据,铁证如山,连皇上都信了!”
“杜胜不是师......不是卫将军的亲信吗,他怎么会和夏太尉有勾连?”荣笙一听是杜胜,内心更是难以置信。
师父军中那几个左膀右臂她是最清楚不过,因为师父南下时她也曾跟过几回。
所以,她清楚地记得这个杜胜为人宽厚老实,和师父也最是默契。
在烽火连天的战场上,杜胜也是最了解师父作战习惯的人。
师父能够立下战功无数,和杜胜的配合是分不开的。
“属下猜测那杜胜可能是有把柄握在夏太尉手中,所以才背叛了卫将军。”陆跃的话将荣笙的思绪打断。
“应该不是夏太尉,”荣笙这会儿也猜出了大概,笃定地摇了摇头,“背后之人应是太子才对。”
“太子?”陆跃挠了挠头,有些听不懂,“太子不是被禁足了吗?”
“太子虽然被禁足,但如今朝堂局势全都倾倒在卫家这边,他怎可能善罢甘休,老老实实地待在东宫。”
荣笙眸中精光闪过:“所以,那皇后肯定会把年事已高的夏太尉请出来对付卫家和王爷。”
陆跃想了想,终于是明白了:“所以那雷音也是因为卫将军和王爷破坏了南岳的计划,又杀了央赞,所以才要帮助太子他们的。”
“正是,”荣笙点了点头,却忽然又想起什么,“陆跃,宫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卫妃娘娘难道不知道?”
“回郡主,卫妃娘娘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只不过依旧没什么精神,每天有一多半的时间都要昏睡在床榻上。此时也应该没听到消息。”
嗯?
荣笙眉头又紧了几分,心中不禁觉得有些蹊跷。
如今距离寿宴已半月有余,若是按时服用自己开的药方,卫妃娘娘照理此时早应该与常人无异了,怎还会如此虚弱?
不对劲——
她大脑飞速旋转着,这一切都太不对劲了。
也怪自己这些时日一心都在探查那些庆雅公主留下的商铺,却忽视了太子和皇后一党的奸诈。
“陆跃,你有没有办法秘密带我进宫一趟?”
“属下当然有,”陆跃满口应着,“只是郡主进宫是为何?”
“我怀疑有人对卫妃娘娘的汤药做了手脚,我要亲自去看看。”
“哦,那王爷和卫将军这边怎么办?”
“等我先进宫见了娘娘再说。”荣笙说着将陆跃从地上捞起来,“快带我去!”
“呃好......”
陆跃就这样不由分说跟着荣笙坐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疾驰着。
车厢内,陆跃将一套宫内太监的衣服还有令牌交到荣笙手中:“郡主,将这些带上,应该可以混进宫内不被人发现。”
“太监的衣服你怎么会有?”荣笙将那套衣服拎起来左右看了看,诧异地问道。
“属下跟着明王,自然什么都要有所准备啊。”陆跃得意道,“不仅太监的衣服,宫女嬷嬷的衣服属下也有,只不过郡主你的长相太过美艳,扮成宫女肯定极容易被人发现。”
“你倒是想得周到。”荣笙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一刻不敢耽搁地将衣服套在身上。
少顷,马车忽然停下了。
“郡主,前方就是宫里了。”陆跃掀开车帘望了一眼道。
“行,我自己可以,你就不用跟着了。”
说着,荣笙拎起一个准备好的空食盒,学着太监迈着细碎的步子,弓着腰朝宫里走去。
“郡主一定有办法救出王爷的!”
陆跃看着荣笙远去的背影,又想起明王府荣笙和宋玄霖互相胶着在对方的眼神,心中万分笃定。
“我的火眼金睛定不会看错,郡主已经对王爷有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