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笙听了这话,再次低头看向眼前的剑。
剑面光滑如镜,隐约能映衬出身后之人的轮廓。
他也穿着夜行衣......
荣笙心里嘀咕,此人也是乔装打扮,那就说明和自己一样,都是偷偷前来打探王府秘密的。
而且他既然能安然无恙地待在密室中,说明武功必然不在自己之下。
他到底是谁?
想及此,她装出男子低沉的声音道:“这位大侠,鄙人只不过懂一些机关秘术,无意中发现了这王府的密道,想进来盗取点金银珠宝。这王府富得流油,我拿走一点贴补家用也不过分吧?”
“况且,”荣笙停顿了一下,语气和善道,“大侠竟能毫发无伤地出现在这密室中,绝对是武功高绝之人。今日既然你我相遇,那便是缘分,又何必刀剑相向呢?”
“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就是为了盗取金银珠宝?”背后之人手中力道又添了几分,荣笙的脖颈上瞬时出现了一道血痕,“我劝你最好说实话!”
此人还真难糊弄......
荣笙感受到颈间传来的阵阵刺痛,眉心不禁皱起,这样僵持下去可不是办法,时间拖得越长越容易被王府的人发现。
想到这儿,她一边悄悄握紧手中火石,一边打量着周围墙壁上的机关。
“这位仁兄何必咄咄逼人,我都说了是为财而来,您为何偏不信呢?”
“景安王府戒备森严,就算你是真的为钱财而来,只怕是有命偷,没命花。你既然能进这密室,八成也不是什么愚蠢的贼,乖乖道出你的真实身份,不然就不要怪我剑下无情!”
“既然大侠如此不讲情面,那也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荣笙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火石投掷出去。
那枚火石好似长了眼睛,疾速飞出后,精准地击中二人头顶上方墙壁的防御开关。
“咻——咻——”
顷刻间,无数离弦之箭从密室四处飞向他们。
那背后之人见此赶紧用手中剑去挡,荣笙趁机挣脱,敏捷地旋转着身体横穿过密集的箭雨,而后在远处的安全地带落地。
待气喘匀后,荣笙回头看向此时还在箭阵中的那人。
此人身段修长挺拔,眉目英气敏锐,舞剑的动作也是行云流水,
荣笙静静地看了片刻,忽然眉毛一颤。
这握剑的动作,还有这剑招......
怎和师父如出一辙......
她又睁大双眼仔细看向那剑,
这剑是......
飞雪剑?!
她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幼时作为沈云的记忆再次涌入她的脑海。
沈云幼年学武之初,师父卫荀便赠予了她一套卫氏独门剑谱。
她出生在将军府,小小年纪便对各种武功秘籍感兴趣,自然也对这剑谱爱不释手。
那时还是小姑娘的她,不惧深冬冰冷刺骨的寒风,在雪中日复一日的练习。
不出一月,天赋异禀的她便将各种剑招牢记于心,并且逐渐将各个剑招融会贯通,衍生出许多自创的剑法。
卫荀见此很是欣慰,对于这个聪慧又勤奋的小徒弟喜爱有加。
在沈云及笄之时,卫荀送给她一副自己亲手制成的长剑,并取名“飞雪”。
飞雪剑由上好的文铁制成,周身刻满素雅的雪花花纹,剑刃寒光闪烁,锋利无比。
沈云如获至宝,几乎天天都将飞雪剑带在身上,各种剑招也渐渐练得炉火纯青。
五年前,在京城举行的多国比武的擂台上,派出沈云与赤丹国对决。
当时,她与赤丹国的五皇子简直难分伯仲,不过毕竟是武艺切磋,荣笙还是点到为止,并没有下狠手。
可谁曾想对方所练的武功阴毒至极,所出的也尽是致命招式,最后飞雪剑也在那次比试中被对方生生折断。
比武结束后,沈云抱着残剑十分心痛,毕竟那是师父送给她的,也是她的第一把剑,用着颇为顺手。
那段时间她几乎没再练过剑法,每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情绪十分低沉。
恰时卫荀从南域归京,第一时间见到沈云,见她整个人十分沮丧,也很心疼。
他将残剑收回去,抚摸着沈云的头柔声道:“云儿,师父答应你一定会再做一个一模一样的!”
“真的吗,师父?”
“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
“哈哈,师父最好了!”
可是后来,天不遂人愿,还没等飞雪剑重新问世,沈云就在驼峰谷殒命了。
荣笙收回思绪,再次望向对面的那人那剑。
此人既然有这飞雪剑,也会师父的剑法,那便有可能是师父的手下。
况且以师父的性格,绝不会轻易授予别人他的独门剑法,除非是至亲至信之人。
既是师父的亲信,那便不是自己的敌人。
想及此,荣笙立刻从袖中掏出一个火石,向对面的墙壁甩去。
在火石撞击到墙壁那刻,箭雨便戛然而止。
箭阵中的男子诧异的停下手中动作,回头看向荣笙。
“正如大侠所说,在下确实不是盗贼,”荣笙见那男子正疑惑地看着自己,赶紧开口道,“只是机缘巧合发现这密室,好奇心作祟想一探究竟。”
她低头看向男子手中的剑接着道:“在下也并不想与您结仇,方才见您手中宝剑实在不可多得,能否让在下欣赏一番?”
“我的剑?”
那男子低头看了看手中长剑,颔首思忖了片刻后道:“行,念在你方才帮了我,给你看看又如何。”
荣笙听后心中一喜,眼巴巴地看着那男子持剑信步朝自己走来。
随着那男子愈来愈靠近,她也慢慢看清其眉眼。
剑眉修长,明眸深邃,透着一股难得的英气与沉稳。
这双眼好似在哪见过?
荣笙快速地在脑中搜索着,突然想到在宁远寺时,明王那凌厉的双眼。
他难道是......
宋玄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