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道?!”
面对潇湘桀提出的第二个问题,吴界心中一怔,陷入沉思,为之沉默。
看出了吴界的静默,世界剑魄散出宛若声音的剑鸣,传遍穹宇。
“这个问题,主人问过不少修士。能被我主铭记于心的,只有三个答案。
第一个修士的回答是,道是四极穹宇,是浩渺星空。在诸天万道演化的宇宙内,我们只是走在各自不同的修行之路,本质上并无区别。
后来,他成就真祖,统御苍茫中部,号称神皇!
第二个修士的回答是,道是战斗!战斗是我辈修士一生中,不断在经历的事,与修士战,与天地战,与大道战,与自我战!
我辈修士只为战斗二字,穷极一生!
说出这个答案的人,在苍茫东部,几乎一统蛮荒,被无数修士奉为,斗神!”
吴界听着剑魄的声音,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没有听过这二人的名号,但这两个回答,实在让他动容。
这二人必将自己所求之道贯彻到了极致,甚至在大道尽头更进一步,凌驾于大道之上,以此称祖成神。
但最让人觉得可怕的是,那两位真祖,竟然都是这一人一剑的后辈!
那么潇湘桀生前,究竟修行到了什么地步?!竟然在死后,仅凭元神都可以号令一条完整的大道庇护己身,历经无数岁月而不灭?!
“还有一人回答是毁灭,诸天万族无数生灵,无不老不死之人,强如至尊,终焉仍是寂灭。他认为,道,终有一天也会毁灭,那么他的道……就是加速那一天的来临!
从此寂灭永恒,哪怕诸天万道都毁灭,整个宇宙的最终,也是寂灭!
他如今在苍茫西部的名号,叫灭道老人!”
只听得剑魄的声音接连不断地传来,每一声都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吴界的心坎之上,令得他此时此刻内心的震动愈发强烈起来。
据他所知,那位静观生灭的师尊,正是传说中的真祖大能,灭道老人!
“这三人给出的回答,无一不让人深感认同,因此他们都将再次获得我的恩赐。当然,你也可以保持缄默,就此转身离去。” 潇湘桀的话语缓缓传入吴界的耳中,犹如一道道涟漪在他的心头荡漾开来。
吴界静静地聆听着,无论是神皇所给出的答案,亦或是斗神曾经的回应,都深深地震撼着他的心灵。
这些答案不仅令人心悦诚服,而且还同样蕴含着无尽的真理。
特别是当回想起灭道老人当年所作出的那个答案时,吴界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仿佛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好似有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海正在其中汹涌翻腾。
也许,那个答案便是整个宇宙最终的归宿所在。
自己天伤之法的尽头,在行过无数杀戮之后,不正是永恒的寂灭吗?
“能够被这样一个人和一把剑铭记于心的三个答案,已然将‘道’这一字眼所涵盖的起源、历程以及最终结局统统阐释得淋漓尽致。”想到此处,吴界不禁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心中思绪万千,久久难以平复。
“何为,道?”
吴界站在虚空之中,背后星河闪耀,他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眉头紧锁,双目凝视着远方,口中喃喃自语。
心中被一团迷雾笼罩,怎么都找不到出路,那迷茫的眼神仿佛失去了焦距。
对于“道”这个字,吴界已经听到无数次了。
在他过往的经历中,曾无数次从不同人的口中听闻关于它的解释,但每个人给出的答案都是截然不同的。
有的说“道”是天地自然运行的法则。有的则认为“道”是人心所向、人性本真。还有的将其视为一种超脱尘世的境界和追求……
然而,这些说法并没有让吴界找到一个能够令自己信服,且清晰明确的定义。
吴界身处于的宇宙之中,四周弥漫着浓密的雾海,它们如滚滚波涛般汹涌澎湃,不断地流转翻腾着。
这片寂静而神秘的世界里,除了那翻涌不息的雾海之外,似乎再无其他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雾海逐渐变得稀薄起来,原本浓厚得几乎让人无法视物的雾气慢慢地散开,显露出一些隐藏在其后的景象。
但即便如此,吴界心中的迷茫却丝毫未减,反而愈发强烈起来。
眼看着原本填满整个剑内宇宙的雾气即将完全消散殆尽,吴界依旧未能想出那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究竟,何为道?
此时,一声长长的叹息突然在这片静谧的空间中响起,打破了长久以来的沉寂。发出叹息之人正是潇湘桀,他远远地望着吴界,眼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之情。
与此同时,世界剑魄也在默默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它的内心同样充满了叹息:“此人竟与冥王如此相像,面对‘道’之问,竟然也是这般茫然而不知所措……”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吴界会一直这样沉沦下去的时候,异变突生!他的双眼猛然一亮,其中原本浓郁的迷茫之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明与坚定。
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远处无比庞大的一人一树一剑,嘴唇轻启,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知何为道,我见识太少,眼界太窄,格局太小。道这个字,我看不明,也理不清。”
“如果非要我说的话,道,就只是一个谁都可以说出来的字。离家之前,阿娘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一定要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所以我的道,就是活着,不顾一切,不择手段的活着!谁要吃我,我就杀谁!谁要杀我,我就杀谁!谁要阻我,我就杀谁!
活下去的执念,就是我的道!我的杀,就是道!我的刀,就是道!”
吴界的脑海犹如被狂风吹过的海面一般,波涛汹涌,混乱不堪。
他根本无法确定自己方才所说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对于道的见解,尽数吐出。
那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时,犹如战鼓擂动,声声铿锵,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浓烈的杀意!
就在此时,原本笼罩四周的茫茫雾海已然变得稀薄至极,几乎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仅存的寥寥数缕雾气,在璀璨星光的映照之下,仿佛风中残烛,似乎随时随地都会彻底消散于无形之中。
吴界的双眸燃烧着熊熊烈焰,宛如两颗炽热的恒星,毫不退缩地与潇湘桀对视着。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反问之意,如同惊雷般骤然炸响:“像前辈这般纵横天上地下、举世无双的绝代修士,又何必借助他人之道来验证自身之道?”
随着这句话音的落下,整个浩瀚宇宙中的亿万颗星辰都像是受到了巨大冲击一般,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而世界剑魄更是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凌厉杀机,似要诛戮寰宇之中万般不臣之修。
与此同时,潇湘桀原本平静如水的目光也逐渐阴沉了下去,就如同一团即将掀起风暴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