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眉眼俊朗,神色自若的拱了拱手,“静宁县主,好久不见。”
宁知微惊讶万分,“萧指挥使,你怎么出京了?出了什么事?”
来者正是锦衣卫指挥使,萧临风,先皇的心腹爱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呼风唤雨,权倾朝野。
先皇去世,新皇继位,他的地位就尴尬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权力更迭,一代新臣换旧臣,每一代的锦衣卫指挥使都会追随主子而去。
这,当然不是自愿的,但,锦衣卫指挥使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谁都不放心,索性送他去死。
只不过,萧临风是个例外,新皇上位他依旧稳坐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而且手握的权力不减前朝,新皇居然很信任他。
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
萧临风朝身后的手下们看了一眼,手下纷纷朝后退了几步。
他大步走进来,“静宁县主,不欢迎吗?”
宁知微哈哈一笑,“怎么会?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快坐,上茶。”
萧临风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见她是真心实意的欢迎他,嘴角微微扬起,心中多了一丝欢喜。
丫环送来四样茶点,宁知微笑吟吟的打呼道,“尝尝这里的点心和茶叶,比不得京城的好东西。”
萧临风一路风尘仆仆,但不显疲惫,喝了一口茶,微微苦涩。
他又随手拿了一块绿豆糕尝了尝,跟别家的不一样,不怎么甜,“点心不错,另有一番滋味。”
“那多吃点。”
两人寒暄了几句,相互打量。
京城一别,已经许久没见,两人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宁知微已经是震慑四方的军中战神,年纪轻轻手握十万大军,经历战争的洗礼,整个人的气质变的犀利,如出鞘的宝剑锐气十足。
而,萧临风在京城兴风作浪,越发的成熟内敛。
他看着英气勃勃的少女,难掩欣赏之色,“恭喜你立下赫赫战功,我远在京城都听说了你威名,用兵如神,战无不胜,打的金国死伤无数,不得不提出和谈,是当世战神。”
早知她很厉害,但没想到这么厉害。
宁知微有些不好意思,“我这算什么?都是看在宁家的遗泽才夸我几句,对了,皇上和朝臣是怎么说的?”
萧临风嗤笑一声,“朝臣们啊,天天说酸话,请皇上给你治罪,说什么无朝廷赐封的官职,没有资格统帅宁家军。”
一个女人这么厉害,让他们这些朝中官员怎么受得了?
宁知微根本没把那些人当一回事,没得到朝廷的正式赐封又如何?照样都听她的。
天高皇帝远,西北跟京城离的太远,根本不受控制。
萧临风聊起如今京城的现状,皇上和朝臣之间的争斗,朝臣之间的党争,乱的一塌糊涂。
他们只顾着斗争,却全然不顾百姓的生活。
战争一起,朝廷发布征讨叛军的檄文时,也发布了加征赋税的命令,不是加一点,而是加了三四种,百姓们苦不堪言。
宁知微听的眉头紧皱,心里很不舒服,“国库就没有钱了?”
萧临风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帐上有两百万银子,但,要打赢这场战争,那点钱怎么够?”
两反王已经成了气候,能不能打赢真的不好说。
宁知微并不看好,朝廷乱成啥样了?“抄几个贪官的家就够了吧。”
贪官?萧临风不禁笑了,满朝文武有几个不贪的?都是官官相护。
“但凡他们有你这样的魄力,何至于成这样?”
“再说了,皇帝的私库有钱。”就是不肯拿出来。
宁知微微微摇头,现在不拿去平叛,等着被叛军攻进京城吗?
“新皇糊涂啊。”
萧临风看了一眼外面,冲手下们挥了挥手,手下离的更远了。
宁知微见状,也挥退下人。
花厅只有两人,萧临风拿起一个蜜丸。
“皇上密旨,静宁县主接旨。”
宁知微愣了愣,没有下跪,而是从萧临风手里接过蜡丸,拆开后取出里面的密旨。
看完后,她沉默了,新皇居然让她去平叛,攻打那两个反王。
“你知道旨意吗?”
萧临风神色不变,“知道,当着我的面密封的。”
新皇先是声泪俱下的说朝廷的困境,又痛斥反王的无情无义,又夸了夸宁家的忠义,最后,姿态摆的很低,诚恳的请求宁知微出兵反叛。
宁知微气的直翻白眼,“他脑子有病吧?既想让我给他平叛,却只用密旨,不敢明发,连兵权都不肯给,好歹封个征南将军啥的,最起码出师有名,是吧?”
什么都不给,只让她带着宁家军去平叛,一不给名份,二不给钱粮,三不给正式旨意。
也不想想一旦宁家军抽去平叛,西北边关怎么办?等着失守吗?
没有宁家军镇守西北,金军立马攻破边关,挥军南下,剑指京城。
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全然不管天下百姓的死活。
萧临风神色微动,“那你去吗?”
“怎么去?”宁知微随手将密旨一扔,“我一个普通人以什么名义调动宁家军?宁家军世代镇守西北,没明旨是万万不能动的。”
按大齐朝的规矩,无旨是不能轻易调动军队的。
“他的算盘打的真精,先是让我无名无份的带兵平乱,事成之后,再给我扣一个擅自调动军队的罪名,满门抄斩。”
皇室中人都这么自私自利,凉薄又无耻。
“哪个聪明人给他出的主意?”
萧临风像是没看到她无礼至极的动作,淡淡的道,“国丈,前太师太傅,门下弟子众多。”
宁知微脑海闪过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是他?这年纪了还不消停啊。
“让你来送密旨,有点大材小用啊。”
“不用试探,喏,拿去看吧。”萧临风从怀里取出一样物件。
又是一道圣意,任命萧临风为宁家军的监军,监督军中一切事物。
监军!宁知微沉默了,狗皇帝是怕她不肯听令吗?
萧临风不动声色的看向四周,忽然问道,“怎么不见你那个丫头?”
宁知微猛的抬头,来了,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