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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绯火急急地问道:“然后呢?”端王妃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惭愧,而洪绯火则再次勾起讽刺的笑容:“然后你就遇到了心心念念的人,然后你就选择了改嫁,抛下了我。

我所谓的……”洪绯火定定地看着对方,眼中的讽刺一览无余。端王妃似乎被女儿眼中的讽刺刺痛了,她也气愤地站了起来:“娘是不对,可若没有娘今日的身份,洪府早已深陷大难之中,你祖父的官位也保不住了。京中局势复杂,要不是今日我约你出来,那是因为端王爷已经点头答应愿意认你为义女,否则以你未来的人生,能嫁入什么样的门第还不好说。

”端王妃也终于失去了脸上那淡然的假面,怒瞪着眼前的女儿。

此时的洪绯火,似乎失去了继续争吵的力气,她转身就朝禅房外走去。

端王妃见此,急走几步,繁复的裙摆似乎阻碍了她的脚步,她喊道:“绯火,洪府将大难临头,你不要执迷不悟!”洪绯火加快的脚步一顿,她转过头,看着眼前穿着华丽的母亲,说:“我不是你,当年你既然抛弃了我,就当没我这个女儿!”

洪绯火声音冰冷,言罢,她猛地转身,脚步急促,毫不犹豫地大步离去,那决然的背影好似要将过往所有的情感都一并割舍。

端王妃瞬间僵在原地,整个人如遭雷击,过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急切地伸出双手,试图抓住洪绯火的衣角,可指尖只触碰到了空气,什么也没抓到。

她嘴唇颤抖,想要呼喊女儿回来,可喉咙像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望着洪绯火渐行渐远的背影,端王妃的心猛地一揪,一股钻心的疼痛如汹涌潮水般从心口蔓延至全身。

这疼痛好似无数钢针狠狠刺入,让她双腿发软,差点站立不稳。洪绯火刚刚说的那句话,像一道魔咒在她耳边不断回响,声音越来越大,震得她头晕目眩。

端王妃的眼神逐渐黯淡,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最后瞬间,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她记忆深处不敢回想起的记忆,那是她上一任死去的夫君,尸体上那化也化不开的怪味,而在端王妃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听到了一声女童尖锐的尖叫骤然响起。

“娘亲,你怎么了?”只听得“哐当”一声,洪绯火霍然转头看去,禅房一侧的屏风被大力推倒。

本应在禅房外玩耍的小郡主不知何时,偷偷跟着几个侍女翻窗,躲进了禅房一角的屏风后,此刻小姑娘满脸惊惶,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小小的裙摆随着动作肆意飞扬,不顾一切地朝昏倒在地的端王妃飞冲过去。

“娘!娘!你醒醒啊!”小郡主的声音带着哭腔,尖锐又急切,在空旷的禅房里回荡。她小小的身躯重重地跪在端王妃身旁,双手紧紧握住端王妃的手,拼命摇晃着,像是这样就能把母亲从昏迷中唤醒。

跟在小郡主身后的丫鬟们也乱作一团,她们慌慌张张地围拢过来,脸上满是惊恐与无措。有的下意识地捂住嘴,压抑着自己的惊呼声;有的不停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嘴里喃喃自语:“王妃醒醒啊……”

名唤阿珠的侍女最先回过神来,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转身就往门外冲去。她的脚步急促而慌乱,边跑边扯着嗓子大喊:“快,快去请大夫!晚了王妃可就……”

洪绯火见状,一把拉住了正要往外冲的阿珠,急促说道:“你等等!”阿珠猛地甩开她的手,脸上满是恼火与焦急,大声吼道:“洪姑娘!没看到王妃出事了吗!”

“洪姑娘,我知道您是王妃的贵客,可王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端王府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洪绯火此刻倒是冷静,她并未因被一个下人这般怒斥而动怒。她深知现在出去胡乱找人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于是快速说道:“你现在赶紧去找庆国寺的主持!寺里肯定有僧人颇懂岐黄之术,找他更快。而且他还知道离这庆国寺最近的名医在哪里!”

这一番提醒,让原本六神无主的阿珠终于回过神来。她听着洪绯火的吩咐,忙不迭地点头,随后狠恨地瞪了洪绯火一眼,转头便朝着禅房外冲去,脚步匆忙,转瞬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洪绯火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急忙快步走上前。此时的小郡主,早已哭成了个小泪人,眼睛红肿,满脸泪痕。见洪绯火靠近,几个丫鬟迅速挡在了小郡主面前。那本还天真可爱的小郡主,此刻满脸恨意地盯着洪绯火道:“你是坏人,你离娘亲远一点!”

洪绯火在端王妃几步远处停了下来,秀眉紧蹙,轻嗅着空气中怪异的味道,又瞧了瞧端王妃苍白如纸的脸色。她虽并不精通医道,但也大致能看出,王妃这像是中了毒。想到母亲,又联想到父亲的死,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周身气息也冷了几分。

突然,她再度上前,想要仔细查看端王妃身上的怪味究竟从何而来。“你不要靠近母亲,你这个坏人!”小郡主尖叫着,几个丫鬟也剑拔弩张,全都摆出要上前保护小郡主的架势。

洪绯火并未理会,目光锐利地在端王妃身上搜寻。很快,她精准地发现,端王妃袖间掉出了一个绣着流苏的香袋,丝丝奇异怪味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她走上前,捡起香袋,一摸,里面似乎装着一件东西。打开一看,竟是一个鼻烟壶。

“啊,你不要碰娘亲的东西!”小郡主的声音,从原本的清甜可爱,变得带着女童特有的尖锐与愤怒。

洪绯火仿若未闻,转头看向其他几个丫鬟,正色问道:“这是王妃的东西吗?”丫鬟们看着洪绯火手中那奇异的鼻烟壶,面面相觑。终于,一个胆子稍大些的开口道:“洪姑娘,这东西我们从未在王妃身上看到过,绝对不是王妃的。”

洪绯火闻言,拧开鼻烟壶轻轻嗅了嗅,起初没什么特别感觉,可片刻后,只觉太阳穴不受控制地突突直跳,内心也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情绪愈发难以平静。

恰在此时,一声清亮的“阿弥陀佛”,从禅院外传了进来。

而后是一道熟悉的女声,“主持来了,主持来了!”阿珠的声音在门外骤然响起,尖锐又急切。洪绯火正坐在屋内沉思,闻声猛地抬眼望去,只见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走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满脸焦急的阿珠,神色慌张,脚步急促。

阿珠身后,是一个尚算年轻的和尚。这和尚面容清瘦,却透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然而,更让人诧异的是,和尚身后竟跟着一个身着道袍的白衣男子。这男子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走路不紧不慢,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洒脱。

“和尚,人命关天你就不能走快点?”那白衣男子轻声笑着,声音清朗,打破了有些压抑的氛围。

洪绯火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鼻烟壶,那股凉意从掌心传来,莫名让她的心安定了几分。她打量着这个白衣男子,只觉得此人看似随性,周身却隐隐给人一种捉摸不透之感。

这时,进来的和尚微微皱了皱鼻子,嗅了嗅空气中那股奇异的怪味,缓缓开口道:“此地怕是有不寻常之事发生。”

“南无阿弥陀佛。往昔欢颜空入梦,醒来泪湿旧窗纱。情丝缠绕千般苦,执念难消乱似麻。劝君早醒脱迷障,莫让痴愁误岁华 。”

洪绯火循声转头,只见一个面容还算年轻的和尚。两人目光交汇,年轻和尚的眼中如清泉般澄澈,满是慈悲。洪绯火手中正握着那枚奇异的鼻烟壶,她望向和尚的眼睛,和尚双手合十,说道:“南无阿弥陀佛,施主,您手中所握,名为幻念。此毒源自人之贪嗔痴,执念越深,毒性越强。人生三苦,众生皆困于这贪嗔痴三念之中,若中此毒,必死无疑。”

洪绯火喃喃念着“幻念”这几个字,神色茫然。突然,她猛地转过头,双眼紧紧盯着那和尚,厉声道:“你既然知晓此毒,那定也知道如何解!”言罢,她几步冲上前,激动地一把揪住和尚的僧袍。

“施主,请不要妄动。”和尚并未因洪绯火的怒目而有丝毫动容,他面容平静,双手合十,缓缓说道,“人道之轮回,天之道也。生死轮回,本是自然之态。”

“我管你什么自然之态!”洪绯火双眼通红,周身散发着腾腾的怒意,“你必须把端王妃治好了!否则端王定要找你们庆国寺的麻烦!” 此刻的她心急如焚,端王妃的病情危在旦夕,她实在无法冷静。

主持神色淡然,不慌不忙,目光平和地看向洪绯火,沉声道:“是福非祸,是祸非福。即使降下灾祸,也必是天意。小僧不过是佛祖面前的一个洒扫弟子,自是顺应天意。” 说罢,轻轻拿开洪绯火的手,整理了一下被揪皱的僧袍,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惊扰到他内心的宁静。

此时,几个侍女早已七手八脚地把晕倒在地的端王妃扶到了一旁的软榻上。洪绯火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半跪在地上。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直直地盯着躺在软榻上毫无血色的母亲,整个人好似陷入了一场可怕的噩梦,无法醒来。

恍惚间,洪绯火的思绪飘回到了遥远的幼时。那时,父亲也是这般毫无生气地躺在病榻上,面色苍白如纸,生命的气息在一点点消逝。如今,母亲又重蹈覆辙,眼前的场景竟如此相似,命运好似一个无情的轮回,将她困在这无尽的痛苦深渊里。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下的毒手……”洪绯火嘴唇颤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绝望与痛苦。她的双手死死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心中那如潮水般涌来的恐惧和无助。

就在洪绯火濒临崩溃的边缘时,一声突兀却又带着几分笃定的话语,骤然在她耳边响起:“不过是幻念之毒,要解此毒,易如反掌。”

这声音,仿佛一道划破黑暗的曙光。洪绯火浑身一震,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她猛地转过头,看见说话的正是跟在和尚身后的白衣男子。

“道主既有办法,那便有劳了。”身着僧袍的庆国寺年轻住持,侧头看向身侧的白衣人,轻轻点了点头。

白衣人向前一步,目光落在心急如焚的洪绯火脸上,不紧不慢地开口:“我虽有法子救端王妃,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条件?你不用说了,不管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只要你现在能救醒端王妃。”洪绯火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微微发颤,她此刻只想母亲能快点好起来。

白衣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意,吐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