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渐渐低垂,东升戏楼不远处的街道喧嚣逐渐沉寂。摊贩们开始收拾各自的摊位,准备结束一天的忙碌。
在一条不起眼的摊位旁,一位落魄文士正小心翼翼地整理着笔墨纸砚,他的生意今日颇为冷清,心中不免有些怅然。
这时,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打破了小摊的冷清。
“啪”的一声轻响,一块银灿灿的东西落在了摊位上,反射出微弱但吸引人的光芒。落魄文士抬头,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年轻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老先生,在下希望得到您的一些指点。”
年轻人诚恳地说道。他举止得体,谈吐间透露出良好的教养。
文士轻轻拿起那块分量不轻的银两,说道:“年轻人,你有什么问题?不过老朽才疏学浅,实在称不上什么指教二字。”
年轻人再次施礼,说道:“老先生这是谦逊了,在下实在是失礼,竟还未自报家门。复姓司徒,名登科。”
老者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司徒小友,既然来访,必有所求,不妨直言相告。”
司徒登科展开一张姜黄色的信纸,静静地放在那略显陈旧的木板之上:“老先生应该对这封信非常熟悉吧?”
老先生眉头微动,目光落在信纸上那熟悉的字迹上,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确实是老夫代写的书信。”
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哦?那不知是何人让先生代写此信?”,司徒登科好奇地问道,目光中有些许紧张。
老人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是东升戏楼的那个西洋人。”
话未说完,老人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窒息般的疼痛,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让他不由得弓起了背。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老先生,怎么了?”司徒登科震惊地看着眼前突然痛苦不堪的老者,赶忙上前扶住他。
然而,老人已经无力支撑,缓缓地瘫倒在地。
司徒登科背起老人,朝附近的药铺奔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来人啊!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冲进药铺后,坐诊的大夫瞟了一眼被送来的老人,眼眸中透露出久经风雨的沧桑与平静。但当他的目光落在老人的脸上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这人已经死了,没有救的必要了。”
大夫淡淡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惋惜。
司徒登科闻言,面色苍白,他死死地拉住大夫的手,眼中充满了不甘与绝望:“大夫,再好好看看,救救他。”
大夫抽回了手,那双看尽生死的眼眸淡淡地说道:“唉,死兆已显,无药可救。”
司徒登科将老人安置在药铺里的床榻上,他闭上双眼,凝神聚气,试图通过内力探查老人体内的情况。然而,他发现老人体内的气息紊乱,一股急促的心火正肆虐着那早已不堪重负的身体。就在人说完那句话的一刻,原本潜伏着的心疾被彻底激发了。
正当司徒登科沉思不解之时,他注意到老人的手微微颤动,似乎要向自己的腰侧摸去。顺着这个方向看去,那里挂着一个小巧的钱袋。出于好奇与担忧,司徒登科轻轻解开了钱袋。里面除了几块寻常银两外,还有数枚格外引人注目的金币。
这些金币之上雕刻着奇异的图案:一位戴着尖顶帽子、涂抹着夸张红唇及蓝色眼影的男人形象跃然其上,面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之感。整个设计极为独特,甚至有些诡异。
当司徒登科将这些黄灿灿的金币握入手心时,忽然感到一股微妙而强大的力量正在自己掌中悄然消散。这一发现令他心中充满了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一旁的大夫凑近前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喃喃自语道:“哦,这应该是罗马金币吧。西洋人非常珍视这样的东西,但我们这里的人并不太在意它们。不过说到底,毕竟还是用金子做的……”
话音未落,药铺里的伙计便来叫唤:“王大夫,有病人找您!”闻言,这位面容沧桑的王大夫应了一声后便转身离去,临走前还补充了一句:“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其实也挺值钱的。这位老先生从外表上看可不像是能拥有如此贵重物品的样子啊,真是奇哉怪哉。”
司徒登科看着手中的金币,思绪万千。他并未发现,那面容沧桑的王大夫转身走远之后,沉郁的声音仿佛带着岁月的重量:“没想到西夷大陆那边的人也能来到此处,看来他们也有通往此界的通道了。”
此时,在东升戏楼的戏台之上,一个身着斑斓戏服的小丑正随着奇异的节奏舞动。
他的动作夸张而怪诞,引得台下观众时而哄笑,时而困惑。
突然之间,小丑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奇异的蓝光,这光芒虽只是一瞬,却仿佛穿透了一切,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原本就已十分夸张的红色嘴唇,在这一刻竟更加高高地翘起,几乎要触及鼻尖,那笑容变得异常诡异。
台下的观众看着台上表演的小丑,有丝毫异常的察觉,甚至有几个人露出了与小丑脸上一模一样的夸张笑容。
但小丑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些变化,或者他根本不在乎。
他继续跳着自己那癫狂般的舞蹈,每一步都显得既疯狂又充满力量,就像是一场与无形之力之间的较量。
司徒登科站在东升戏楼前,抬头仰望着那金字招牌上以隶书书写的大字——“东升戏楼”。
他捏了捏腰间藏着的几枚罗马金币,稍作犹豫后,抬步走进了这座热闹非凡的戏楼。
一进门,喧闹声与欢笑声便迎面而来。只见戏台上,两位穿着传统中国戏曲服饰的伶人正翩翩起舞。
然而,他们的动作显得异常僵硬,仿佛受到了某种束缚。而在舞台中央,则站着一位画着夸张妆容的西洋人,他的装扮同样奇特:脸上涂抹着厚重的白粉,嘴唇被染成鲜艳的红色,眼窝处涂着深邃的蓝色。
这位西洋人正在跳着狂乱的舞蹈,伴随着每一次跳跃和旋转,他都会做出一些滑稽搞怪的动作,逗得周围的观众捧腹大笑。
就在司徒登科准备找个位置坐下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冰冷寒意穿透了他的脊背。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台上的表演依旧如常进行,只不过那位西洋小丑似乎注意到了司徒登科的存在,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人群,与司徒登科的眼神交汇了一瞬。
那一瞬间,司徒登科感觉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不同寻常的光芒,就像之前见到的那些金币上所散发出来的奇异蓝光一样。
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司徒登科决定先观察一阵子再做打算。
他找了个靠近出口的位置坐下,一边假装欣赏着舞台上的演出,一边暗中留意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随着夜幕降临,戏楼内的气氛也愈发热烈起来,但司徒登科的心头却始终笼罩着一层难以言说的阴霾。
此时台上小丑的动作越来越快,他的身影在舞台上留下了一串串模糊的残影,就像是与某种看不见的存在进行着激烈的对话。
这种超乎寻常的舞蹈。让观众们感到既好奇又不安,他们不知道该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演出”鼓掌,还是应该赶紧离开这个逐渐变得诡谲的地方。
正当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所震撼之时,小丑猛地停下了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