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信也在和宋长生说秘密,“现在他也回不来了,让我们对外说慧兰和他和离了,万一将来朝廷要抓家眷,也和我们扯不上关系。”
张放安排的很到位,生怕因为自己牵连到慧兰。
“你这女婿是真不错,难为他想出这么个法子。”
王信不敢居功,“张放还是你找的,你看人的眼光一向不错,我家两个孩子都是你给保的媒,可惜这世道乱了,张放被困在燕州了,你说皇帝怎么就把燕州割出去了呢?”
宋长生也跟着叹气,“你在我这里说说就算了,到外面可什么也别说,虽然皇帝迁都了,但是底下的官员还管着咱们呢。”
“我知道轻重,也就敢和你说说了,唉,反正这个女婿我是要定了,就看张放什么时候回来了。”
宋长生想起了秦少爷,“张放给你们写了信,那你们能回信吗?”
王信摇摇头,“不能,燕州现在围的像个铁桶,什么也进不去,年前我去了趟平安州,听老范说北边的路全堵死了,只怕开春就要打仗了,北戎想占燕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只怕皇帝也是这么想的,他故意说燕州的将领叛逆,就是打算让燕州陷入绝境,燕州走投无路只能和北戎血拼到底,到时候朝廷坐收渔翁之利,等北戎衰弱了,就可以顺势收回北方的土地。”
“皇帝的心可真狠啊!”
狠心的皇帝就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才迟迟没有攻打燕州,河间的驻军全都守在两州边界上,在眼巴巴等着做那个渔翁。
魏荀正月十九到达河间,随后就开始处理公务,合山县的县令因为贪污渎职被就地免职,新县令的人选也很快公布了。
新县令还是宋长生的熟人,还未上任就给宋长生写了信,宋长生接到信笑的畅快,“竟然是孙平,孙平啊孙平,你可是掉进扇子窝了。”
宋长生没能和孙平会面,因为他的任命也下来了,吏部任命宋长生到南周县做县令,南周县紧挨着平安州,宋长生接到任命立刻就出发了。
宋长生走后刘氏一直惦记着,“离的这样近,可惜咱们不能一起跟去。”
三丫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毕竟家里还藏着两个人呢,总不能把他们抛下吧。
家里的两个人都是不能见光的,魏承还好,每日读书写字盼家书,生活的很有盼头。
可秦少爷就不一样了,他病好之后就更沉默寡言了,几乎天天都待在屋里,除非宋家来了客人,不然一整天都不出屋子,一日三餐全让人送到屋里。
刘氏怕他闷出病来,嘱咐宋章常去和秦少爷说话,可惜宋章嘴笨,和秦少爷说不上几句就卡壳了。
关键时刻还得三丫上,三丫一出马就把秦少爷“感动”了。
三丫往椅子上一坐,开口就是王炸,“秦少爷,你讲讲京城的事吧,讲讲皇帝是怎么跑的,你和你舅舅是怎么变成逆贼的?”
秦少爷怒视着三丫,三丫一点也不害怕,“说说嘛,你是从京城跑出来的,你看到的都是第一手消息。”
“我不想说。”
秦少爷还是这么傲娇,三丫也不放弃,“那你讲讲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吧,你一个人逃命肯定很辛苦,这兵荒马乱的,你有没有碰到坏人啊?还有,你逃了这一路都吃的什么啊?你要过饭吗?”
秦少爷怒了,“你闭嘴!”
“这也不能问啊?好吧好吧,那你能说点什么呀?对了,秦少爷,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认识这么久了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秦少爷终于看了三丫一眼,“秦钰。”
“你叫秦钰?哪个钰?”
“含钰之德的钰。”
三丫点头,“明白了,含钰之德,伟哉矣!好名字,谁给你起的呀,你娘还是你舅舅?”
也不怪三丫会这么问,三丫总觉得秦少爷对父亲有股莫名的恨意,因此特意跳过了这个选项。
谁知秦少爷沉默了半晌,终于吐出了几个字,“我爹取的。”
这下三丫不好发挥了,只能夸一下了,“你爹挺有文化的,我听说你们家以前也是带兵打仗的,没想到还挺有内涵的。”
秦少爷瞟了三丫一眼,“你懂什么?我们这样的人家就是带兵打仗也要才高八斗才行。”
三丫敷衍地举起大拇指,“你牛,你全家都牛!”
秦少爷忍不住了,“我怎么觉得你在骂人呢?”
三丫嘿嘿一笑,“没有,哪能啊,我这不是夸你呢吗?”
“也许吧,你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我也拿不准你的态度。”
三丫积极认错,“我的错,我的错,那不是以前和你不熟吗,有矛盾很正常,现在咱们也算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我夸你绝对是出自真心的。”
秦少爷根本不信,“你现在就在骗人,你骗人的时特别虚伪,连装都懒的装。”
三丫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
“有!”
三丫沉默了,这下换秦少爷输出了,“也不知道你爹怎么教你的,你除了嘴厉害一点,浑身都是缺点,既不恭敬,也不柔顺,心肠虽然不坏,但是行事矫情的很,很容易好心办坏事,就像画里的人一样,和真人比总是格格不入的。”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她,三丫有点接受不了,“我就没有一点优点吗?”
秦少爷想了一下,“有,你胆子大,大的不知天高地厚,但是容易得罪人。”
三丫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半晌才找回一点自信,“对,你说对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住在谁家,竟然敢这么说我,你给我等着,我要往你碗里吐唾沫!”
秦少爷笑了一下,脸上全是嘲讽,“你也就这点出息了,我还以为你要把我捆了送官呢。”
三丫站在原地瞪着秦少爷,“秦钰,你说错了,我不是没出息,我只是不忍心一个好人死掉,你们这些人上人才是最虚伪的,嘴上说的全是君子圣贤,其实心里想的全是尔虞我诈,人命在你们眼里一文不值,就像跑到建康的皇帝一样,为了自己能牺牲别人的一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躲在屋里就是为了防我们,你从来都没信任过我们。”
三丫走到秦少爷身前,从他身后的被子里拽出一个包袱来,“你不用藏的这么严实,我早就发现了,你想走随时可以走,我们才懒的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