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生带着范宝和宋章去了镇上,何夫子见了徒孙直皱眉头。
“这小子怎么这么笨,还没三丫学的好呢,还有这字,说这是狗爬都不为过!”
宋长生老脸一红,“老师,学生忙着科考,把章哥儿开蒙的事给耽误了,现在我也顾不上教他了,您受累,把他收了吧。”
何夫子冷哼一声,“亏你还是个当爹的,儿子学成这德行才着急,还要麻烦我这个老头子,哼!”
宋长生知道这是允了的意思,“章哥儿,给师爷磕头,以后要听师爷的话,不许淘气。”
章哥儿懵懵懂懂的磕了头,还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有多辛苦,心里还想着一会儿可以去二姨家找表哥玩。
“这一个呢?你带他来也是拜师的?”
何夫子指着范宝提问。
“这是我一位朋友的儿子,他一直在州府念书,可惜没碰上好先生,把这孩子耽误了,今天带他来,一是想请老师点拨点拨,二是圆了这孩子的心愿。”
范宝对着何夫子一鞠到底,很是虔诚。
宋长生继续介绍范宝,“这孩子一直濡慕老师,早就想来拜访了,您就看在他心诚的份上,提点他两句,他也算没白跑。”
何夫子喜欢勤勉的孩子,看范宝还算规矩,就挑了几段经义考了一下。
范宝的习惯宋长生是知道的,何夫子成功被他激怒了。
“该打!该打!怎么一副老学究做派,好好的孩子,老气横秋,不知变通,是何道理?”
范宝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宋长生为他解释,“我也是气这个,他的先生太不像样了,生生蹉跎了他,他们父子都是实心眼,让那先生给骗了。”
何夫子消了消气,“这小子书背的滚瓜烂熟的,就是不知变通,那先生可恶,把学生都教迂了。”
“他是个老实孩子,可惜被先生教坏了,我已经在努力往回掰他了,只盼着他能改回来一点。”
何夫子想了想,“让他也来我这儿吧,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我这里还有几个学生,教的过来。”
范宝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扑腾”一下就跪下了,当场就要行拜师礼。
还好宋长生及时拽住了他,“你个傻小子,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拜师是要挑日子的,还有你爹那边,你还没告诉他呢,你家离这里这么远,他能答应吗?”
范宝这才反应过来,傻笑了几声,赶紧表态,“小子这是太高兴了,先生勿怪,小子这就给家里报信,我爹一定会答应的,到时候让他亲自登门,给先生送拜师礼!”
何夫子点了点头,孩子傻不要紧,要紧的是心地纯良,若是心思不正的学生,哪怕才高八斗,他也不会收的。
定下了拜师的事,宋长生打发两个孩子出去,自己和先生说起了平安州的事。
“上次时间紧,老师这里也有其他人在,学生没敢提平安州的事,这次学生碰到的不是流匪,是乔装打扮的北戎人!”
“北戎人?”
何夫子吃了一惊。
“不好!北戎人乔装进了河间,军中必有内应!”
内应这事宋长生已经猜到了,可是老师为何会笃定内应是军中之人呢?
宋长生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何夫子捻着胡子,“北戎人换了衣服就能藏起来,可是他们的马呢?马能藏到哪儿去呢?我朝对马匹的管控十分严格,一群百姓装扮的人骑着马出行,官府会不过问?只有军营的马官府才不会管,所以我说军营有北戎的内应!”
宋长生大骇,如果只是单纯的北戎人作乱,各级官府就能应对,可要是军营和北戎勾结,那可就糟了,敌人的强大并不可怕,自己人插刀才会刀刀毙命!
“你不必担心,魏荀肯定想到了这点,现在北戎人皆以伏诛,军中的内应也跑不了的!”
宋长生稍稍安心,魏大人是官场老油条了,露出一点蛛丝马迹都能发觉,用不着他一个官场萌新提醒。
说完了正事,宋长生还坐着不动,没有要告辞的意思。
何夫子问他:“要留下吃饭吗?我让你师娘多炒几个菜。”
宋长生还真打算留下,“这几天学生家里总有客人来访,若是一般的探讨学问就罢了,有些个秀才急功近利,竟然还想拜学生为师,学生也是没办法了,只好来老师这里躲一躲。”
何夫子嘲笑他,“你啊你!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在何夫子家蹭了顿午饭,又磨蹭了大半天的时间,眼看着天快黑了,宋长生才起身告辞,何夫子本想留他住下的,宋长生拒绝了。
“怎么?明天没人去家里找你了?”
宋长生已经想到了办法,“学生已经有对策了,您不是打算留下范宝吗?我打算当面告诉他的父母,正好出门躲一躲。”
这确实是个办法,何夫子也觉得可行,正好还能使唤宋长生跑跑腿,他有日子没给魏荀写信了,给吴沅的信也该回了,正好让宋长生一起带到平安州去。
定下了出行计划,宋家的孩子们可太高兴了,纷纷表示自己最听话,是家里最乖的宝宝,要爹娘出门的时候带上自己。
宋长生和刘氏商量了一下,要是一个不带肯定不行,孩子们绝对会闹,那就把最闹的两个带上,省的他们作妖。
最闹的三丫和宋章那叫一个高兴,活了六年了,终于能去外面看看了,三丫可太期待了,听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老子马上就来了!
这次出行宋长生坐的还是王家的骡车,王信虽然受伤了,可是做生意的脑子不停,他让人在平安州大肆宣扬了一番进士扇的名声,表明进士扇在京城的风靡程度,成功把进士扇的知名度打开了,现在平安州的读书人几乎人手一把进士扇。
扇子卖的火热,供货量自然增大,王家所有的铺子都开足了马力生产,为了送货,车队每个月都要来往平安州几趟。
王家的伙计已经对宋长生很熟悉了,出门的时候东家交代了好几次,让他路上尽心照顾着。
“舅老爷,看这样子是要下雨了,咱们找个客栈投宿吧?”
宋长生看了看天色,确实阴云密布,“好,找客栈投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