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还珠皱着小脸叹气，“妹妹，那个和尚害了很多人，但同时又救了很多人。”
“大胡子师父说，其实他内心也充满了负罪感，所以一边做恶，一边又拼命救人。”
陆鱼拳头捏的嘎嘎响，“什么意思，感情他做的恶事又用做好事来抵消了？”
“妹妹别激动！”谢还珠拉住陆鱼的胳膊，急忙解释，“没完全抵消的，他抵消的部分也只在天道这里，不在因果里。”
“等以后不管他是死亡还是修成正果时，都是反噬之时。”
陆鱼一听不但没消气，反而更气了，嘛意思，天道这里居然抵消了。
“天道它瞎了？”
谢还珠听完嘴角抽了一下，看来得好好解释，不然妹妹怕不是要和天斗一斗了。
“妹妹，天道就是一抹意识，也像个大家长，但又不同于家族或者普通人家的大家长，因为它要照看的太多了。”
“不光人类，还有牲畜，动物，虫鸟类，凡是活在这片天空下的一切都归它管。”
“你想啊，有这么多东西要管，它哪里能挨个去管理。”
“所以，它只能凭借功德来判断一个人的好与坏。”
“无妄害人的同时，也是真的有在救其他人，所以，即使是天道也发现不了他所做的。”
陆鱼郁闷了，这么大的漏洞，这天道好像有点没用。
见陆鱼不说话，谢还珠继续为天道说话，“妹妹，你如果看到一个人踩死一窝蚂蚁，你会去骂他，甚至认为他很恶毒？”
“不会！”陆鱼听懂了她话的意思，无非二种意思。
第一种，他们这些人类在天道眼里也不过如蝼蚁一般低下，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
还一种，他们人类在天道眼里就和蚂蚁一样小，很有可能谁是谁都分不清。
毕竟，就算她看到一群蚂蚁，也完全不认识谁是谁，更不会知道蚂蚁群里它们各自的名字。
这样一想，陆鱼心里没了气，因为就连她都做不到，又凭什么要求别人去做到，很强人所难的。
哪怕那个不是人，而是像神一样的存在，她也没有理由去要求它必须做到。
谢还珠松了口气，她真怕妹妹像无妄一样入魔。
毕竟她这身上的黑暗面比入魔的无妄还要多，眼角瞥了眼泡在木桶里的黑杵和黑锤。
第一次见妹妹时，她都不敢让妹妹碰这两样东西，就怕这上面的阴邪之气会让妹妹变的更加黑暗。
陆鱼此刻的目光已经落在了祖父身上，嗯，脸色变好了不少，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妹妹，姐姐可不可以在这里修炼？”
谢还珠的声音突然响起，陆鱼回头看她，“可以的。”
修炼不修炼的她没什么想法，只是觉的她在这里面会安全的多。
毕竟她才六岁，虽然会些玄术，但没有正规学过武功，接下来要前往衮州，路上有没有危险谁也不知道。
听到陆鱼同意，谢还珠拉着她的手直说妹妹真好。
陆鱼眉尾上扬，一副我就是这么好的样子。
她想到什么问道：“对了，接下来我们要离开京城了，要不要带走清风？”
谢还珠晃她手臂的动作一顿，脸上有着纠结，随后又变的失落，“弟弟大概不会跟着走。”
“为什么！”
谢还珠抱膝坐在地上，低垂头，有气无力说，“清风要跟着爹，他说他一无所有了，如果他也不要他，就太可怜了点。”
陆鱼抿唇不说话，她反正不可怜陆羡，但有人可怜他，她也没权利去阻止。
当初答应过祖父，陆羡交给他，那么现在不管陆羡好或不好，她都不会插手。
她挨着谢还珠坐了下来，“你是舍不得清风？”
“嗯。”谢还珠把头靠在陆鱼膝盖处，“我和他相处的时间最久，做鬼魂时，因为挑嘴，
不爱吃那些个有杂质的香火，他五岁就学着制香给我吸。”
“妹妹，你知道？姐姐只要一想起来弟弟可可可爱爱的小时候，就忍不住开心。”
说这话的谢还珠满脸幸福。
陆鱼在脑海里想了一下，结果就是没有任何关于陆清风可可爱爱小时候的场景。
前世她被关，根本没有机会见他，今世她五岁时就去了万丛山，那时的陆清风两岁，不过在这之前她也是没见过的。
不过没关系，她脑子里没有可可爱爱的弟弟，但是现在有可可爱爱的还珠。
还珠最近是真的长了很多肉，脸颊肉嘟嘟的，陆鱼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一戳一个窝，很好玩。
谢还珠闭眼享受来自妹妹的喜爱戳戳。
陆惊漠醒来就看到这温馨一幕，心里倍感安慰。
当晚子时，国公府所有人出发了。
光国公府就用了三十九辆马车，这些马车坐的都是女眷和伤者。
还有一些侍卫是骑马的。
出门照样和陆羡打了个照面，他对着陆惊漠无声说了句，“保重！”
陆惊漠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但在放下马车帘那一瞬，一滴泪滑了下来。
城门口钟伯一早就安排好了，到了后一个守城小将直接打开城门放行。
等全部出去后，他将门关上，背起小包袱跟上了国公府队伍。
走了大约十里时，看到了拖家带口等待的朝臣和三清观一干道士，还有秦漠带着秦家铺子里的所有人。
陆惊漠下来了一趟，对着众人点点头，队伍又开始行进。
陆鱼骑马和西葫道长平行，她有不解的问题要问。
“道长，小鱼儿知道无妄是修行者，所以武力很强，记得你说过比玄术的话，无妄不是你的对手，为什么？”
她是真的不能理解，按理修真界的修行者来到凡人界，无论哪方面不都是碾压式的存在，为什么道长会说比玄术，无妄不是他的对手？
西葫道长抚了抚胡须，“小鱼儿，关于这点贫道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毕竟贫道虽然知道有其他世界，但终究是没去过。”
陆鱼想想也是，道长还不如她，她有前世记忆，也有前世经历，而道长只有今世的记忆和经历。
“至于贫道为什么说比无妄的玄术强，那自然是感觉。”
陆鱼看向他，“感觉？”
“嗯，感觉。”西葫目光直视黑夜的前方，“无妄所用的术里，除了你娘的那个无法解之外，其他的贫道都可以解。”
“而且如果让贫道来布置的话，会比他布的更好。”
“当然，前提是把良心给丢了。”
陆鱼似懂非懂点点头，不再问了，打算晚点去问还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