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穆望逸眼前看到的,却还是那个停滞了动作的男人,好像刚才的场景是电影里乱了帧的片段,短暂地浮现在他脑海里而已。
春桃这次抓着穆望逸的手腕,用力将指甲掐进了穆望逸的肉里,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穆望逸一吃痛,脑海里又闪现过另外一个场景。
那是一场世界瞩目的友谊交流会议,他的父亲与其他掌权者站在一起,意气风发,受万人敬仰,举手投足之间皆是风范。
但他又看到,这个男人将研制好的毒药,下到他父亲的餐点里。
而父亲在会议后的就餐时,吃完这一份有毒的餐点之后,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暴毙。
现场一片哗然。
随即一阵头疼,穆望逸的意识又回到了那个房子里,这令他有些头皮发麻。
春桃飘到他的对面,再次站在那个停滞的男人旁边。
“穆大爷,你看到了吗?如果他不死,他还会继续追着你们一家子来杀的。他就是罪魁祸首,他就是这一切的根源,你还觉得,杀了这些人,有错吗?”
春桃拍了拍那个男人的肩膀,眼神却示意穆望逸道:
“来,我们再重新,杀他一遍。”
她将手比作枪的手势,放到自己嘴里,做了一个射击的动作,随即疯狂笑了起来,那笑声回荡在空中,显得那么刺耳,那么讥讽,却又那么合适。
穆望逸走到这个男人面前,举起手里的枪,塞到那男人的嘴里,扣下扳机。
只听一声巨响,这个男人的脑袋开了花,穆望逸的手和脸,溅上了更多的血。
春桃笑得更开心了。
然而穆望逸却尤嫌不足,他一连开了好几枪,直到那男人面目全非,他才罢休。
子弹都打空了,春桃却是笑得很猖狂,她邀请道:
“穆大爷,我来带你看个,更好玩的。”
她伸出手去,那手白皙修长,像一节雪白的藕段一样,白得有些不真实。
穆望逸下意识的就牵了上去,然而他碰到春桃的手那一刻,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忽然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穆望逸的头有些发昏,不知道是因为那一时的天旋地转,还是因为他情绪过于愤怒激动,等他微微冷静下来之后,却见眼前居然是个...医院?
再定睛一看,居然是个精神病院?
春桃向前走去,那大门随着春桃的步伐缓缓打开,明明是一扇沉重的铁门,却好像自己有意识一样。
穆望逸跟着春桃,一路走着,走到了一个病房里,透过小窗户一看,在这个病房里的病人,居然还是刚才的那个男人!
春桃手指一挥,病房的门就打开了。
那个男人原本只是安安静静的在角落里蹲着,见到穆望逸,他竟突然狂怒咆哮了起来,正当他想冲过来穆望逸身前的时候,他手上和脚上的镣铐和铁链禁锢住了他。
“是你!原来是你!我要杀了你们!你们这群吸血的高位者!你们一个都不能活着!”
穆望逸发出了冷笑:
“难道你就配活着?你这下三滥的狗杂种!你做鬼都不配!”
那男人往地上吐了口痰,似是很嫌弃一般,眼神里俱是狂妄和暴躁:
“你们不就是出身好,不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么?就是因为你们这群人,让我们永远没有机会往上爬!你们要是没有背景,没有这么好的家世,你们算个屁!你们才是最下等的烂人!贱人!我看见你们,我心里就恨得发狂!你们都该死!你们就该断子绝孙!”
那男人一直咆哮着,怒吼着。
穆望逸这才明白,人的恶意,真的可以是没有来由的。
他的心魔是以为自己做了坏事,而这些恶人的心魔,居然是因为他们不做坏事。
春桃的声音软糯糯的,却带了几分看好戏的口吻:
“穆大爷,要不,这次你和他单挑试试?”
春桃斜眼看向穆望逸,那精致的面容,有些上扬的眼角,微挑的嘴角,本该是风情万种的,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竟有些骇人。
她手指轻轻一挑,那男人手脚上的镣铐全部被解开,而他也直接奔着穆望逸而来。
穆望逸心中的怒火熊熊燃起。
他的父亲,他的兄弟,一直都是坚韧的,一心为着家国努力着的。
凭什么,凭什么要被这个贱人害死?
他们做错了什么,要死在一个祸害的嫉妒之下?
不可以!他不能容忍这一切的发生!
他一手接过那男人举起飞过来的拳头,一个发狠用力,将他的手腕向后掰断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之后, 就是那男人极其难听的嘶吼和尖叫声。
随后便是一场漫长的单向殴打。
这个男人确实很菜,连打架都打不过别人,穆望逸打得拳拳到肉,最后将那男人打倒在地无力反抗之后,他的拳头更是一直挥向这个男人的头。
直到最后,头都打扁了,一片血肉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穆望逸起身,身上既是沾满了血,汗水也顺着头发滴落下来。
春桃看完了这出好戏,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有些惋惜地说道:
“看电视剧哪有看真人复仇的戏码过瘾呐~嗐~穆大爷,你该回去喽~”
穆望逸看向春桃,只见春桃婀娜地向她走来,一股烟突然从四周冒了出来,裹挟了他。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睡着的房间里,而眼前的除了自己那正在打瞌睡的弟弟穆望修,还有穆楚和春桃。
他一个挺身坐起,满头都是汗水,枕头上床单上,更全部是都是汗水洇入的痕迹。
穆望修也被他的动静吓得一个激灵,随即穆望修赶紧上前关切道: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你这睡了有两天两夜了!”
穆望逸大口呼吸着,像是一条上了岸的鱼一样,过了好久,才慢慢平息下来。
穆楚淡淡说道:
“嗯,看来是打过瘾了。”
穆望逸不解,喘着气问穆楚道:
“王爷...王爷知道我做了什么梦?”
穆楚没有回答,只用眼神示意:
“你看看你的手。”
穆望逸抬起手来,发现自己的手全是红肿和淤青,仿佛真的打过什么人一样,只是跟梦里不同的是,他的手上没有任何血迹。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眼前的春桃,这个穿梭在他梦里的女人,依旧穿着那身紫红色的旗袍。
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们换了个方式,让自己清清楚楚地再次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