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阳被押下去后,沐景煜目光深邃地注视着下方的沐北霆。
大殿之中,一片肃穆。
“虽然你的死讯传来后,朕才追封你为忠义王,但两国交战之时,你以重月军师这个身份,率领大淮的军队大败胡国,且令其无条件投降,也是立下了赫赫战功,你的封号,依然为忠义王,朕会命人昭告天下。”沐景煜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落在众人心头。
沐北霆闻言,俯首下跪,声音坚定而恭敬:“臣,谢圣恩!”
此刻的凤仪宫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小兰慌慌张张地跑进殿内,气喘吁吁地喊道:“娘娘!娘娘娘娘!”
她的脸上写满了激动与喜悦,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沈溪知坐在镜前,手中握着玉梳,正准备梳理如瀑的长发,听到小兰的叫唤,缓缓转过身来,一双美眸中透露出一丝疑惑:“怎么了?如此慌张。”
小兰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沈溪知的身边,紧紧握住沈溪知的手,喜极而泣:“娘娘!沈老将军终于可以瞑目了!今日朝堂上,忠义王替将军洗去了冤屈,老将军是被丞相陷害的……”
沈溪知闻言,手中的玉梳猛的落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的眼中瞬间涌上了泪水,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她的父亲,一生忠诚于国家,为国家鞠躬尽瘁,却落得个冤死的下场。这些年来,每每想起此事,她都深感自己无用。如今终于得以昭雪,心中的悲痛和愤怒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小兰见沈溪知情绪激动,连忙安慰道:“娘娘,您别难过,现在好了,老将军的冤屈洗清了,您也可以安心了。”
沈溪知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是啊,父亲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
小兰见沈溪知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
沈溪知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突然,小兰想起了什么,惊呼道:“娘娘!您知道吗?王爷,重月大人竟然就是忠义王!王爷还活着!”
沈溪知闻言,轻笑着看着小兰,她当然知道重月就是沐北霆,只是她没有想到,他能恢复自己的身份……那么……是不是又要同他的王妃一起生活了……
小兰见沈溪知对这个消息反应甚是平淡,不禁有些疑惑:“娘娘,您不高兴吗?王爷没死,这不是好事吗?”
沈溪知轻轻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我早知道是他了……”
小兰回想起狩猎回宫那日,沐北霆从沈溪知的马车中走下,恍然大悟。
下了早朝,沐景煜步于廊下,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停下脚步,转身对身旁的赵双道:“备轿,去大牢。”
赵双不敢多问,连忙命人备好轿子,紧随皇帝身后前往大牢。
大牢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牢房中的犯人们或坐或卧,面无表情的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牢里的侍卫见皇帝亲临,纷纷跪倒在地,叩首行礼。沐景煜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身,目光却直直的投向了牢房深处。
赵双快步上前,询问了魏阳的关押之处,取了钥匙,两人径直向关押丞相魏阳的地方走去。
关押魏阳的牢房在很里面,沐景煜和赵双一直往里走,脚步声在空旷的牢房内回荡,显得异常清晰。
他们来到了关押魏阳的牢房前,赵双上前打开了锁头,牢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闷的声响。
沐景煜和赵双走了进去,魏阳看见沐景煜走进来,跪倒在地,恭敬的行礼,高声道:“罪臣魏阳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沐景煜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缓缓道:“魏阳,你是当朝丞相,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怪就怪你太贪心了……但凡朕重用之人,你都想笼络或是杀害。”
魏阳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罪臣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圣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沐景煜面色一冷,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牢房。
赵双公公走至魏阳跟前,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递给魏阳,看着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丞相:“圣上念你昔日之功,留你全尸。魏丞相,一路走好。”
魏阳接过瓶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几粒药丸。
他心中明白,这是皇帝的恩赐,也是他的终结。他回想起自己的一生,从贫寒书生到权倾朝野的丞相,再到如今身陷囹圄,即将命丧黄泉。
魏阳深吸一口气,举起药瓶,将药丸全部倒入口中,艰难吞下,一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他紧闭双眼,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不久,魏阳便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身体开始颤抖,七窍流出鲜血,倒在了地上,身体逐渐失去了生机。
赵双等了一会儿,蹲下,伸手探了探魏阳的鼻息,然后起身离去。
御书房内,沐景煜正坐在御案前批阅奏折,手中的毛笔在奏折上飞快地书写着。
此时,御书房的门轻轻开启,赵双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走到沐景煜的面前,低头行礼道:“圣上,丞相在牢中已经服毒而亡了。”
沐景煜闻言,手中的毛笔一顿,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道:“知道了。”
赵双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沐景煜的神色,试探性地问道:“圣上,那大牢中的人……”
沐景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是继续低头批阅着手中的奏折,声音冷冽:“但凡见过朕的,全部流放了吧。”
赵双闻言,心中一凛,连忙低头应是,然后转身离去,执行皇帝的命令。
丞相魏阳在大牢中服毒暴毙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各个大臣耳中,人们议论纷纷。
沐北霆的府中,沐北霆听着夜鸦的禀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淡淡道:“就这么死了,倒也是便宜他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对魏阳的死并不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