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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奴才不知。”

他也就能跑个腿,传个消息,其他的可不敢多问多打听。师傅第一天教导他的,除了忠心,就是要安守本分。

顾瑾来回踱步,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吩咐道:“秋彤,叫人去备车驾,我要出宫,去云府!”

顾瑾现在没心思想云奉如何,她只怕这消息会传到了田芝英的耳朵里,人随时都有可能临产,可经不得惊吓。

这时候也没功夫讲究什么宫妃不得随意出宫了,幸而顾瑾有皇帝的令牌,出入宫廷对别的妃嫔宛如天方夜谭,对她却算不得什么禁制。车驾备好后,顾瑾换了身衣裳就急急动身,正要出宫门时,却突然被拦了下来。

秋彤挑开帘子,转头回禀道:“娘娘,是林大伴来了。”

顾瑾闻言朝外看去,林常青已经凑到了车边,先是冲着顾瑾行过礼,这才道:“娘娘可是要出宫去云府?”

她点了点头,捏着额心道:“表兄的消息传来,本宫实在是担心我那嫂嫂,去看着些才安心。林大伴这时候过来,是陛下有什么话要传么?”

林常青躬着身道:“陛下心知娘娘要出宫,只是勤政殿那边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便命奴才给娘娘带个手信,还请娘娘一览。”

顾瑾打开看了一遍,眉梢蹙起又舒展,神情变幻莫测,她捏着手里的信纸,问道:“陛下可还让带了什么话来?”

林常青道:“陛下只叫娘娘放心,益州的奏报都是密报,加急直接呈到陛下跟前的,今日这消息,现下除了几位宫里议事的阁老,无人知晓。”

顾瑾听到这话,才算稍安心些,消息还没传出去,那最起码现在田芝英还不会有什么事。

“陛下还说,娘娘若是怕宫外闲言碎语的,惊了云夫人的胎,可接云夫人入宫待产。”

“本宫知道了。”

马车一路进了云府,顾瑾刚下了马车,田芝英身边的管事嬷嬷就快步跑了出来,见到她时,满眼都是惊喜,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贵妃娘娘!求贵妃娘娘救一救我家夫人!”

顾瑾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夫人怎么了?”

“夫人,夫人受了惊吓,正在生产,请来的稳婆说夫人胎位不正,怕是艰难。”

没想到还是早产了,事出紧急,顾瑾拿出令牌吩咐道:“立刻去请丁太医过来!”

随即又问那老嬷嬷:“产房在何处,带本宫过去。”

路上,她还问及田芝英受惊的原因,提起这个,那嬷嬷便是一脸的气愤:“还不都是那李府的少夫人!”

顾瑾一愣:“李府?哪个李府?”

“就是与顾侯府结了姻亲的那个。”嬷嬷说着,又想起贵妃虽与侯府不亲近,但也是从侯府出来的,不禁小心打量了顾瑾的神色,见她没表露出怒气,这才道:“那李少夫人,也是娘娘的隔房堂妹……”

原来是顾珍!

顾瑾沉下脸来,又不明白顾珍怎么会来云府,还莫名其妙的惊了田芝英的胎:“她怎么会来?又都与你家夫人说了什么?”

“这……”嬷嬷小心回道:“李少夫人突然上门拜访,说有要事要告知,与夫人切实相关。”

“夫人最初只觉她是发疯撒野来了,闭门不见,但那李少夫人迟迟不肯走,未免叫外人看了笑话,夫人便也只好请人进了府……至于都说了些什么……”

“奴婢当时被夫人指出去备茶点了,并没在旁,是那李少夫人忽地惊叫了一声,奴婢才发现夫人破了羊水的。”

虽然不知说了些什么,但总归这事是跟顾珍脱不了干系的,顾瑾冷声问道:“顾珍人呢?”

“当时乱成了一团,奴婢们只顾着将夫人抬去产房,请稳婆了,李少夫人估摸着就是趁那时候跑了……”

闯了祸,见事情闹大转身就跑,倒像是顾珍能干出来的事,顾瑾朝身后跟着的司兰使了个眼色,司兰立时会意,带了四个便衣侍卫去‘请人’了。

等顾瑾到了产房外时,田芝英的哭声阵阵传来,但听着声响,不像是疼哭的,反倒是带着几分哀伤。

她抬步欲要进去,边上的嬷嬷却不太敢,只道:“贵妃娘娘!产房血气重,您千金之躯,别再冲撞了您,还是在外面吧,奴婢叫了稳婆出来问一问情况吧。”

顾瑾摆了摆手:“不必,人命关天,本宫既都来了,哪里又有那么多的讲究。”

说完,她撩起门帘,迈步走了进去。

产房里,田芝英果然在哭,稳婆将人按在榻上,一边给她鼓着劲儿,一边还绞尽脑汁的安慰着,但田芝英的状态却迟迟缓和不了。

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田芝英如此狼狈的模样,往日里开朗爱笑的人,此时却像失了心气儿一般,哭声里全然都是绝望。

顾瑾蹙起眉头,走上前去:“嫂嫂这是怎么了?您也是经产妇了,生过两个孩子的人了,合该知道生产的时候要攒着力气的,怎么还哭上了?”

田芝英见到顾瑾,不由眼神一亮,朝她伸过手来:“娘娘!”

她目光里满是希冀:“是假的对不对?是顾珍骗我,是不是?云奉他……他不可能会死的。”

顾瑾心道果然,早知道顾珍来时她就大抵猜到了,虽不知这消息她是如何得知的,但以田芝英的性子,能叫她大惊失色以致小产的,也就只有云奉遇难的消息了。

她对着两个稳婆道:“你们先出去,本宫与云夫人单独说两句话。”

这两位稳婆还是顾瑾挑选出来伺候田芝英生产的,都是面见过顾瑾的,对于贵妃的突然出现,虽有惊诧,但也还算镇定,只行过礼后便退出了产房。

屋内只剩顾瑾与田芝英姑嫂二人的时候,顾瑾才坐在榻边,握住了田芝英的手,道:“我知嫂嫂的心境,但表兄只是失踪,不一定就是出事了,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把这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失,失踪?”田芝英的泪水止住了些,定定的看着顾瑾:“是顾珍骗我?是她骗了我对么?”

顾瑾本想说是,但人不是那么好骗的,若叫田芝英生产的时候琢磨过味儿来,中途卸了力气,反倒更是不好,索性不如就实话实说,她也相信,田芝英不是半点儿风雨都受不住的人。

“益州当地官员来的奏报,确实是报了殉职。”

眼看着田芝英手指都在发颤,顾瑾连忙道:“但是,当时表兄与林将军是被洪水给冲走的,确切的说,只能算是生死未卜,陛下派去益州的暗探还没递来消息,如今并不能下定论。”

其实生死未卜,比之已经确认死讯,并没有好多少,但在当下,又何尝不是一种期望?只要不是确切的死讯,就还有希望,任谁都盼着能柳暗花明,有个好结果。

“而且,我观陛下的意思,表兄活着的几率更大。”

顾瑾拿出了皇帝亲手所写的信给田芝英过目,解释道:“陛下当初派了五千精兵随赈灾使同行,表兄失踪当日,有近百水性极好的兵将也随之跳入水中搭救,如今尚都没有回归,或许……表兄已经被搭救上来,尚在某处不易寻找的地方避难呢。”

这想法虽太过异想天开了些,但也不是没有可能,田芝英紧紧捏着那信纸,似有希望又带着几分绝望:“真的,真的有可能还活着么?”

洪水猛如虎,能在里面死里逃生的,不是没有,可也太少了。云奉吃过不少苦,流放路上的当过苦役,在祖籍老家也扛着锄头刨过地,但归根究底,他还是个文弱书生,对上天灾,仍旧是束手无策,只能凭着上苍的怜悯。

“是不是能活着回来,不该是嫂嫂亲眼看着么?”

顾瑾摸了摸她的肚子,正色道:“这个孩子,还没来这世上看一看,若嫂嫂坚信表兄已经死了,且起了随之而去的心思,那伉俪情深自然是一段佳话,但这孩子呢?他又何辜?”

“若表兄当真大难不死,回来后却发现你一尸两命,又会如何?”

“还有思月和邵儿,嫂嫂现在这副样子,可有为他们想一想?”

她说的真情实意:“没有双亲的孩子,便如我幼时一般,嫂嫂是知道我曾受的苦楚的,难道舍得让他们再像我一般?”

田芝英怔愣,神情透着几分麻木与迷茫,顾瑾却扳着她的肩膀道:“你清醒些,无论表兄是死是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孩子平安生下来,你不止是表兄的妻子,更是三个孩子的母亲!”

顾瑾心里清楚,若田芝英真的心存死志,那么任自己如何哄劝,也劝不回她。今日最后的结果如何,端看她自己的选择,是要做三个孩子的母亲,还是与云奉生死相随的妻子。

该说的都说尽了,该给的那一丝希望也给了,生产的事情她帮不上忙,顾瑾起身要去叫稳婆进来,田芝英却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腕,目光已然恢复了清明:“娘娘放心……我会先专心生产的,我也相信,云奉他会活着回来!”

说完,却又语调一转:“只是世事难料,若真有个什么意外,臣妇母家远在千里之外,思月和邵儿,臣妇就只能托付给您了……”

顾瑾心中酸涩,强忍着没露出伤怀,只点了点头,道:“嫂嫂放心,若真那般……我会的。只是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照顾更为妥当,我会在外面守着,等着你母子平安的好消息。”

……

顾瑾出了产房,微风拂在面上,带走了产房内的闷热与血腥气,她脚步有些晃动,吓得秋彤连忙上前来扶,满是关切道:“娘娘,您没事儿吧?”

顾瑾只摇了摇头:“没事儿,只是有些恍惚罢了。”

侍卫去请太医的速度也不算慢,没过一会儿,丁太医就被带了过来,往日里打理的一丝不苟的胡须都还四下乱翘着,身上的衣衫也不算整洁,显然是在家休沐时被硬薅过来的,连换衣洗漱的时间都没给留。

丁太医原本的那点子被用强的不满在见到顾瑾时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只匆匆的见过礼后,就提着自己的药箱子进了产房。

里面的田芝英已经不哭了,闷声积蓄着力量,等待生产的时候。

这时候任是再担心,也只能满心焦灼地等着,直到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丁太医才从产房内出来,顾瑾连忙上去问道:“如何了?云夫人情况如何?”

丁太医捋顺了胡须,对着顾瑾拱手回禀道:“娘娘还请放心,胎位偏的不算厉害,如今已经正过来了,云夫人身子也很康健,又是经产妇,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由他口中说出来这话,那大概十之八九是没问题了,顾瑾松了口气,这才在回廊下的椅子上安心落座。

而此时,司兰也带人绑着顾珍回来了,顾瑾远远看着那被押送过来的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冷哼了一声,转头对着丁太医道:“云夫人虽暂且无碍,但既已请了丁太医过府,就请先去前厅用些茶点,稍候一阵,免得再碰上什么需要您帮忙的地方。”

丁太医自然是应下:“娘娘放心,臣自是会等到云夫人平安生产,确保母子均安后再告退。”

他也看见了侍卫们气势汹汹的绑了人过来,虽不知那被绑的妇人是谁,但丁太医也没多问,只识趣的避去了前厅。

顾瑾稳坐在廊下,直等到丁太医走远后,才对着侍卫招了招手,冷眼看着顾珍被推搡着跪下。

她双手被背缚于身后,跌在地上时一边呜呜叫着,一边挣扎,好不容易才跪坐起来,目光有些心虚,但对上顾瑾时,却更多的是怨毒之色。

“三妹妹,你我倒是许久未见了。”

顾瑾细细端详了一番,女子的容颜与气色都是养出来的,这几年里,顾珍虽嫁了心中的如意郎君,但日子想必过得也并不算舒心,单看那阴沉的眉眼,消瘦的面颊,已然彻底掩去了这个年纪该有的鲜妍与生机,活像是即将凋谢的花朵一般。

顾瑾嗤笑了一声,朝下吩咐道:“嘴里的东西拿出来,本宫倒要听听,她想说些什么。”

司兰听令,堵嘴的绢布刚一拿出来,顾珍就是一阵破口大骂:“顾瑾!你个贱人!你凭什么绑我!我是侯爵之女,朝廷命官之妻,就算你是贵妃,也绑不得我!”

主子想听她说话,司兰便擎等着她说完,随后才动作利落的兜头劈下两个巴掌,直将人扇得再度歪倒在地,神情轻蔑至极:“真是放肆!”

“娘娘容得你说话,是对你的恩典,你却有胆量冒犯娘娘?单凭这一点,送往诏狱,砍了脑袋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