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季庭运去哥哥墓前祭拜。
“哥，季氏一切都好，现在季尧跟蒋家女儿也完婚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说到这里，季庭运顿了顿，“只是...之前那块地，你一直想盖一所学校的，但是还没拿到。”
这块地的位置不算是中心，但之前的一次拍卖，贺氏拍下了，之后建过一个商场，但收益不佳，商户们逐渐撤出，目前还是荒废的状态。
许是这件事被放在了脑后，贺氏一直也没有出售这块地的意思。
季庭运不想让人拿住话柄，没有联系过贺氏。
毕竟两家也没什么关系，而特意去寻这一块地，容易被狮子大开口。
季庭运知道这不是着急就可以的事情，因此一直在等待时机。
不过最近倒是有消息，说是贺氏要出几块地，季庭运收到风声。
但具体有没有那一块哥哥想要的，他还没查到。
从墓园出来后，季庭运让司机去一家蛋糕店，买一块柠檬巧克力蛋糕。
这口味是他哥哥之前最爱的，季庭运不懂，这东西有什么好吃。
但是哥哥离开后，他每年都要吃一块。
“您是...”一个男孩背着乐器走过来，季庭运抬头一看，那人叫了一声，“季叔叔。”
是那个叫钟礼的男孩，季庭运笑笑，“你来买蛋糕吃？”
钟礼不好意思说是路过，看到了季庭运，因此进来打个招呼，只好顺势点点头，“对，我来买点明天的早餐。”
“天色不早了，你这是去排练，还是演出？”
钟礼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刚有个演出结束了。”
季庭运点点头，想了想说：“一起吃点蛋糕吗？”
钟礼盯着眼前的柠檬巧克力蛋糕，坦白来说他没吃过这种口味，不过季庭运的邀约，他总是不想辜负，于是拉了凳子坐下来。
蛋糕入口是有些甜的奶油味，夹杂着柠檬香，季庭运见钟礼只是虚晃一枪，连蛋糕胚都没吃到，不禁失笑，“蛋糕毫发无伤啊。”
钟礼有些尴尬，挖了一块蛋糕胚，放进嘴里。
巧克力的味道微苦，搭配上奶油倒是相得益彰，钟礼夸赞道：“季叔叔，您还挺会吃。”
听到钟礼这么说，季庭运笑了一下，望向窗外，“其实不是我爱吃，是哥哥爱吃。”
不知为何，刚才一直阴着的天，飘起小雨，路上的行人有的撑起伞，有的用外套做遮挡，匆匆跑开。
天气预报没有说今天有雨，但此时，这雨落下来了。
听季庭运的语气，大约那位哥哥已经是故人，怕戳到他的伤心事，钟礼没有过多询问，只是跟着季庭运的视线，望向窗外。
“今天去墓园看过我哥哥了，他已经走了很久，可我还是很想念他。”
季庭运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事他跟季尧都不曾说，但对着钟礼，他有一种想要倾诉的冲动。
也许是雨下起来，连带着人也变得有些感性了。
钟礼轻轻点头，放下手里的塑料叉子，“我...都没见过父母，之前孤儿院照顾我的奶奶也去世了，可是她并没有墓，葬在一个山上。”
“她也有儿子和女儿，我之前提出来，想要给奶奶换个好地方，不过被婉拒了。”钟礼苦笑一下，“因为怕影响自己的运势。”
“可是我也不算什么孝顺的人呢，今天有演出，我也没有去看她。”
钟礼觉得，自己也不算是个很懂得感恩的人，在这件事上，他感到有些无力。
“也许照顾你的奶奶已经为现在的你而骄傲。”
季庭运忽然开口，站在长辈的立场上说了这一句，钟礼知道这是安慰，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明明他也不是很感性的人。
只是季庭运的话听起来太温和了，让他生出奶奶真的会这样想，也会这样对他说的一种错觉。
两个人又安静地吃了一会儿蛋糕，季庭运让司机重新打包了一个，对钟礼说：“雨还没停，我送你回去吧。”
钟礼并没拒绝，“麻烦季叔叔了。”
回到家之后，钟礼将有些湿了的贝斯包擦干净，而后对着镜子擦自己头上的水。
刚才季庭运给了他一把伞，不过因为爱乐器心切，走回来的这段路，钟礼只顾着照顾贝斯了，就忽略了自己。
想到季庭运的话，钟礼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位季叔叔，人是真的不错。
回到家的季庭运碰上了在客厅的季尧，看见父亲手里的盒子，季尧才知道，父亲又去看自己那位伯父了。
一年只有一次，家里会出现这家蛋糕店的LoGo盒子。
“爸，都还好吧？”
季尧问了一句，并不敢太越矩。
往常季庭运都只是点点头或者嗯一声，但今天的季庭运明显不一样，他把盒子递给季尧，“尝尝看。”
而后上楼去了。
季尧打开盒子，是一块新鲜的柠檬巧克力蛋糕。
和之前他看到的都不一样。
“你询问的那块地的消息，有些眉目了。”
蒋毅云联系到季庭运，现在两个人是货真价实的亲家，也没什么不能交换的消息。
“不管怎么说，多谢蒋兄了。”季庭运觉得，这是他近期收到，最好的消息。
“先别高兴太早，据说池氏也对那块地有意向。”蒋毅云提醒着，“不过你和池家交好，想来也不难商榷。”
季庭运轻轻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办。”
季庭运来找池立权，说了这件事。
“这块地的事情我听池益提起过，说是要建一个养老院。”
池立权的意思，池益也有自己的规划，季庭运微微皱眉，没想到还不是那么太顺利的事情。
“其实图我还没看过，老季，你有图拿给我看看吗？”
季庭运把规划图递给池立权，一见这个地的全貌，池立权微怔，看向老朋友。
“是...他当年中意，要盖小学的那块地？”
季庭运轻轻点头。
池立权叹了口气，而后对季庭运说：“你现在跟我也不像之前一样知无不言了，庭运。”
季庭运不想道德绑架，原本也只是找池立权说一说，现在池氏有自己的规划，听起来也不错，他打算各凭本事。
就算真的输了，也不是什么特别丢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