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的最深处,一人一兽的身影还在不断僵持着,剑光与银刃相互碰撞,产生的火花与爆炸将整片意识空间搅得天翻地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二者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但此处毕竟是星焱的精神空间,哪怕他的精神强度再高,在持续不断的消耗之下也总会显出疲态。
若是能够联系上【起源】,他何必被问天消耗得如此狼狈。
火树银花·八连斩
全身被火焰包裹的身影疾驰着,躲过问天重重拍下的重掌后,剑刃在它的身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豁口,而紧接着,七道火焰幻影出现在问天的身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出剑刃,在问天的身上留下八道赤红的伤痕,炸开的火花宛如一颗火红的杏树。
意识的灼烧感令问天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吼,将星焱的七道幻身全部震碎,而他的本体也陷入了一阵眩晕,恢复清醒时,一只巨爪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裂天爪
三道银光劈在了星焱格挡的手臂上,没有了强悍的身体素质,他的手臂也被右手也被银光切断,重重地倒飞了出去,虽然断裂的手臂下一刻就恢复如初,但星焱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许多。
极地之光
一道银白色的崩坏能束从问天的尖角轰出,光线都因此出现了扭曲,这一击直接奔着杀死星焱而去的。
星焱迅速回神,眼中的凶光显露无疑,抬手间一朵赤红的莲花浮现,莲心轰出的黑炎撞上了问天的极地之光,这一次能量对冲竟是星焱的滑退了几步,而能量对撞的中心并没有出现逸散,而是被星焱用【毁灭】之力控制着,他准备玩一次大的。
刺眼的光束阻挡了问天的视线,它不清楚星焱在暗中准备什么,只见到他露出了颓势,于是便加大了光束的输出功率,由原本的舰船主炮的规模变成了天基炮。
击杀令使,夺取核心,于问天而言就是唯一能够超脱的办法,但哪怕超脱于此世,它看不清如今位面的形势,更不知道如今星河之间等待着它的是什么。
“咳……”
顶着巨大的压力,星焱的手臂都在逐渐失去知觉,但他依旧没有中断能量的输出,直到控制的中心点抵达了一个上限,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疯狂。
红莲的周围冒出了熊熊烈焰,竟是形成了一张大弓,而随着星焱后拉弓弦,大弓几乎都弯成了圆形,而红莲则作为了箭矢头,蓄势待发。
“红莲绽放——星陨!”
这气势恢宏的一箭射出时,星焱本人都被震退了好几步,脸色惨白,红莲的箭矢朝着极地之光勇猛突进,直到与那一团能量聚合体发生冲撞。
嗡——
一声嗡鸣回响在星焱的精神空间内,问天的嘶吼声仿佛都在离他远去,他的耳边只剩下了一阵持续不断的嗡鸣,眼前也被刺激的白光彻底占据,只能在最后关头全力展开护盾护住身前。
能量聚合体开始疯狂吸收着周围的一切,就连空间都在向内坍塌,星焱和问天的身影也发生了扭曲,几乎难以辨别出原本的模样,但星焱的七窍都染上了一抹鲜红。
这一击,名为——星辰朔灭之光
被压缩到极致的能量聚合体终于彻底崩溃,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外疯狂倾泻能量,能量洪流不断冲击着二者的身影,这场能量洪流中,他们的身影越来越淡,代表着意识的逐渐消亡。
哪怕星焱提前做了防护,情况也只比问天好上一点。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到白光消散,继而出现的是星焱破损严重的精神空间,而他的身影也伤势惨重,身上不仅出现了好几个窟窿,脖子上更是空无一物。
而问天,半边身子都被削去,四肢都断裂,巨大的身躯难以保持平衡,侧面倒了下去,头顶的犄角也仿佛被磨平,身上被轰出的窟窿可比星焱狰狞多了。
“疯子……”
问天不甘地盯着那道身影,哪怕失去了头颅,他依旧不屈地站在那里。
在点点的光华之下,他的脑袋正在不断重组,而这具身体内部的暗能也在这一击下被重新逼回了崩坏核心内部,可现在他的意识模糊,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来剥离核心。
愤怒,不甘,痛苦,绝望,最终全都化作了无能的怒吼,问天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对生存的渴望,对自由的向往。
而就在这时,一股蓝色的能量清流从意识空间的破损处流淌而过,来到了星焱的跟前。
[放心吧,没人能够代替我们。]
一道清脆的女声回响在整片意识空间里,而星焱残破的身影也在迅速修复着,问天的身影正愈来愈淡,虚弱到随时都会消失。
“神……”
问天感觉到了,那是真正属于神明的气息,不同于星焱这样的令使,一眼可辨,令它再也翻不起任何反抗之心。
“我……不想死……”
求生的本能在此刻克服了所有,问天支离破碎的身影被崩坏能推动着缓缓朝星焱滑去,可最后,两道意识之间突然间阻隔了一道厚厚的屏障,它正感觉到死亡离它越来越近。
迟钝如它,也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外面有人趁机接近了这具身体,并取出了它的崩坏核心。
“人类在【崩坏】的眼中如同蝼蚁,原来……就连崩坏兽,在那位的眼中也和蝼蚁无异吗?”
它不甘心。
而突然间,一只温暖的手掌贴上了它的脑袋,淡蓝色的星光逐渐汇聚成一道人影,身着长裙,头戴王冠,淡蓝色的皮肤上生有鱼鳃,她轻柔地抚摸着问天的脑袋,也在逐渐抚平它惶恐不安的内心。
[对不起……]
[崩坏兽,也同样属于树海位面的生灵之一,无论怎样的生灵都有着自身存在的意义,也不该束缚于什么命运。]
[来世,愿你生活在自由的蓝天之下。]
[晚安,问天]
……
外界,霞将取出的核心放进了特殊的魂钢匣子,而这颗核心也不再污浊,清澈光滑的核心令她都露出了些许诧异,崩坏核心,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特例。
“醒了醒了!”
小澪指着星焱微动的睫毛,兴奋地原地跳了起来,至于那柄金色小剑的消耗,她毫不在意,人能回来比什么都好。
“我这是……”
星焱的意识虽然被塞壬修复,但也出现了恍惚,完全不记得意识空间内发生的事,他只知道身体里多出来的东西已经消失了,令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星!”
看着眼前扑上来的小澪,星焱也露出了笑容,那些都不重要了,只要所有人平安就好。
而问天的意识,已经彻底消散,经过轮回,他已经去往了另一方天地,在那里获得了新生。
自此,一道原本诞生于错误的意识也得到了善终,而他们的故事还没有抵达终点,战争也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