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考完试了,本来应该要去外面游玩的。
可两个小家伙二月闹有些严重,每天都在哭,林谨便没了心思出门。
鹿芸本来在老宅忙碌百日宴的事宜,听到自己的外孙女们胀气,每日都在哭闹。
她忙丢下手里的活儿,起身就要往外走。
见到鹿芸着急离开,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我说阿芸啊,你可是秦家正经的当家主母。一个没有家底的媳妇打个电话来,你就急匆匆赶去,多掉价啊。”
说话的,是秦老爷子出了三服的堂姐秦巧巧,如今已经是八十岁了。
这次提前从粤州过来,其实是家里的生意出了岔子,想找秦家帮忙的。
秦家的整个家族里,直系旁系加起来几百号人,也就是这位堂老夫人的年龄最大。
秦家历来注重辈分,所有人都对她很尊敬。因此年迈了,竟养成了她颐指气使的性格。和年轻时候的乖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鹿芸挣脱她的手,笑着说:“堂姑,我孙女们不舒服,我得去看看。您在家里坐着,我婆婆一会儿从演唱会回来,就和你唠嗑啊。”
说着话,她便迈步朝前走了。
秦巧巧跟着她一起走,“我也没见过咱们秦家的新丁,我同你一起去。”
鹿芸想拒绝,又找不到很好的托词,于是便答应了。
一来到万龙湾,见到这壕无人性的装潢,再想起自家就快破产了,秦巧巧羡慕得落下了两滴迎风泪。
老宅的管家扶着她下了车,对着迎面来的福伯挤眉弄眼。
福伯自然是见过这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秦巧巧,心里担忧极了,生怕她老人家给少夫人找不愉快。
等主人们都走了,福伯低声问管家:“你老糊涂了吗?怎么把这嘴贱的老人带过来了?小心秦爷办事回来扒了你的皮。”
管家无奈,“她非要来,夫人都没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只祈求她懂事些,别对少夫人下手。”
王妈活动着脖子,把手捏得“咯咯响”,“少夫人,我来守护。这老不死的敢胡来,别怪我噶了她!”
两个男人看着王妈潇洒大步地朝前走去,心里有了底。
王妈是秦老夫人最喜欢的女佣,她捅了娄子,秦老夫人不会不管的。
因为两个双胞胎姐妹胀气,育婴师便卷了小薄毯在沙发上,将两个孩子分别趴在薄毯上,以便排气。
鹿芸进来都没说什么,秦巧巧便皱眉呵斥,“谁这么蠢?小孩子这样趴着,能舒服吗?拿了钱不办事的蠢货们。”
这一声怒斥,让客厅里的佣人们都头皮发紧。
林谨没有接话,看向了鹿芸,眼神询问她:这位是谁?
鹿芸都来不及开口,秦巧巧就把目光,定在了林谨的身上。
林谨穿着一袭粉嫩的长裙,这裙子的裙摆上,是一圈又一圈的玫瑰花。在侧面的标签上,有一个“z”的标志。
不用说了,这是百年裁缝世家周家的定制款。
她的目光下移,便惊诧地看到了,林谨脚上的拖鞋上,镶嵌了一排钻石。每一颗钻石的大小,比自己的戒指还大。
秦巧巧嫉妒得想哭,果然有钱人的生活,让人羡慕啊。
秦巧巧摆起了长辈的架子,“你就是阿厉的女人吧?你简直太懒了,一天别把心思都放在穿衣戴物上,女人就该好好带孩子。还不快抱起来?”
鹿芸一听这番话,一个头两个大,“堂姑,孩子肠胀气,趴着舒服点。”
“我让你趴一天,你会舒服吗?”秦巧巧朝着鹿芸翻了个白眼。
林谨心里大概有底了,这老人是秦家的亲戚,婆婆还有些畏惧她。
林谨面上挂着笑容,对王妈说:“给客人倒茶。”
她说着话,上前一步挽着鹿芸,“妈,咱们坐下来,慢慢跟客人聊。”
她这女主人的架势,摆得足足的,一口一个“客人”,让秦巧巧的火,“蹭”地就上来了。
“林谨是吧?听说你爸是个村夫,你妈也死了,你这样的家庭背景,嫁进我们秦家,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了。你啊,以后要自觉点,别想着自己是来享福的,该干的活儿就得干。”
秦巧巧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鹿芸脸都气青了,“堂姑,你喝醉了吧?胡说八道什么啊?”
管家看向福伯:完了,找死的来了。秦爷知道了,不得扒她的皮?
福伯一边擦汗,一边偷偷拨打秦厉的电话。
而王妈,像是发射的火箭一样,瞬间弹射了出来。
王妈皮笑肉不笑地问:“老夫人,你们家穷,媳妇是要干活的。但是我们秦家有钱啊,能雇很多佣人干活。每家情况不一样的。”
秦巧巧被噎得一口气堵在了胸膛里,“你、你一个佣人,怎么敢说我?林谨,这就是你管教佣人的态度?”
林谨淡淡微笑,“王妈和我最亲,自然是看不惯谁欺负我。如果您觉得她说话难听了,那也是她故意的。”
秦巧巧气得发抖,“你放肆!”
林谨笑得娇俏,“秦厉就喜欢我放肆,我越放肆他越爱我。”
“荒谬!实在太荒谬了!”秦巧巧没想到,林谨是个硬石头,捏都捏不得。
林谨朝后坐了坐,跷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地问:“您来我这里,是有事求我们家秦厉的?”
林谨推理了一下,如果她是来看孩子的,肯定会忍不住去抱孩子。
但是一进来就立威,肯定是别有用意的。大方向这个用意,是和秦厉有关。
秦巧巧冷哼一声,“有事我自然会给阿厉说,别说你,你婆婆也管不了。”
鹿芸真诚道:“跟我儿媳说,比跟我儿子说还管用。”
秦巧巧嗤之以鼻,“你们主脉的这一支,规矩越来越不行了。照这样下去,还得了?”
王妈抢话,“老夫人这话说得还真不错,如果老宅的规矩严格,按照您这样的身份,是见不到我们当家主母少夫人的!”
秦巧巧要咯血了,“你闭嘴!”
林谨嗔怪地看向王妈,“王妈,别说了。这些话挑明了,让她老人家多尴尬啊?”
秦巧巧拍着自己的胸口,“林谨,你、你这个捞女,还敢这样跟我说话?你反了!”
她说完后,从门口传来一声冷笑。
一抹颀长的身影缓缓走来,秦厉的声音狠绝又冰冷:“捞女?我老婆捞过你家的尸体吗?叫她捞女!
你这把年纪也该死了,我火葬场有熟人,给你个友情价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