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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妹妹,不走吗?”

二人回过头,是方景星,静秀朝他也露出了一个微笑:“季公子,你来得正好。”

方景星:?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反正两人都被留下来补课了。

静秀性情温和,说话也温吞,给两人说起书来,那叫一个催眠:

“……将《清静经》放在众经之首,每日持诵,因该经是道教徒修持的一部非常重要的上乘经典……”

“……大道,道是至高无上的。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世间万物都是由她所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因天地万物皆为‘道’的化生,故注称‘大道’……”

“……她是不可名状之物,而又大而无外,小而无内,杳杳冥冥,其中有精,混混沌沌,分为阴阳。无形,视之不见……”

道,道,道。

季鸣月快对这个字ptsd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补课,季鸣月和方景星感觉自己的精气神都要耗尽了,这道行可真不是谁都能修的,反正他俩觉得自己不行。

静秀也知道两人大概没懂多少,可他不仅没有失望生气,反而还安慰他们,说他们没上过学不识字,能学到这个程度不错了巴拉巴拉,总而言之是鼓励了“兄妹”俩,让他们继续加油。

二人送走静秀,狠狠地喘了一口气。

方景星一言难尽道:“这静秀人是不错的,就是太啰嗦了点。”

季鸣月瞧着静秀稳稳当当的背影,琢磨道:“静秀应该就是这修香教中普通出家道士的那一部分人,不知道他为什么加入修香教呢?对贾兴林背后那些事的了解又有多少?”

方景星耸了下肩道:“我看他跟我们这批人差不多,也是被骗进来的。”

季鸣月点点头说:“看着就天真无邪的模样。”

二人对静秀的讨论到此为止,接下来开始盘算晚上探查修香观的事情,约好了在子正(00:00)的时候出去偷鸡摸狗。

季鸣月看了两个小时的课,又听了快一个小时的补习,三个小时想睡没得睡,这会儿想赶紧回去躺一会儿,可路过乔婶和阮姐的那间屋子的时候她听到里头有人在说话。

怎么说她也是司理院的人,职业精神让她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敲了敲门。

“谁啊?”乔婶喊了一声,“门没锁呢。”

季鸣月开门进去,二人见到是她,倒是热情地招呼她过来:“欸,季小妹,过来说说话啊。”

季小妹走过去,坐在她们二人对面的床铺上,好奇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乔婶道,“就是说了一下各自的苦衷,你和你哥哥的事儿我当时就在边上听着,也怪可怜的,刚刚都和阮妹妹说过了。”

阮姐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瘦小淡雅的一张瓜子脸,原本的穿着就很朴素,这会换上道袍,特别得像那种心地善良的道姑,她看着季鸣月,不知道为什么眼眶里红红的,一副很是感慨和悲伤的样子:

“这世间竟有如此残忍的父母,丢弃了一对儿女、不管不问,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这世间竟有这样的父母!”

季鸣月张了张嘴,扯开一个尴尬的笑:“额,其实……嗐,那也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都习惯了,现在和哥哥两个人也挺好的。”

“呜呜呜……”阮姐轻轻啜泣着,“怎么可能会好呢?”

季鸣月心想无父无母的孤儿过得好的多了去了,有父母的过得不好的也是多了去了。她挠挠脖子,安慰道:“阮姐,你别哭了,我和哥哥现在真的挺好的……额,要不说说你的事吧?”

阮姐一开口,季鸣月就知道她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了,原来她是来求子的,所以无法想象为什么自己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会被别人这么轻而易举地丢掉,她觉得这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季鸣月一边听她的哀戚的声音一边想,看来这阮姐就是被开观大典上那个吃了丹药生孩子的女人的案例给骗进来的,贾兴林真是钱没白花啊。

不过她越听这个阮姐说的事情越觉得,很有可能是她男人不孕不育呢,毕竟她的月事也正常、先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

不过算了,这关她什么事呢?

季鸣月打了好几个哈欠,见乔婶和阮姐开始聊一些无聊的事情了,她便起身告辞,回到自己的屋里睡觉,因为不能锁门,有些没安全感,季鸣月便把桌子挪过来堵门,这样就算有人要进来也会吵醒她。

子正的钟声敲响时,季鸣月猛然睁开眼睛,感觉有种茫然的清醒,不过倒是不那么困了,她穿上鞋子,正想往门走去,看见堵着门的桌子时又顿了顿,转而打开了窗户,悄悄翻了出去。

成功和方景星汇合后,两人先是对了一下目前的信息,他们现在的位置是第二院子,问心殿是第二院子的大殿,往外走是外院,也就是他们进行开观大典的地方,外院的大殿是迎心殿。

第二院子其实有两个大殿,问心殿的后门连着净心殿,两座殿宇之间竖着高墙,边上围着一圈绿植,墙上倒是有门,但是上锁的;所以普通人要去净心殿以及净心殿后的第三院子,需要从问心殿后门走。

净心殿两侧的两扇墙也是上了锁的,封住了去第三院子的路。

季鸣月在夜色中的眼睛黑亮黑亮的:“你看,外院到第二院是畅通的,第二院到第三院却要上锁,问心殿和净心殿两侧的门也上了锁,一个需要香客供奉香火的地方,却只开放前两个院子三个大殿,这不古怪吗?”

“古怪。”方景星严肃地点点头,“所以我们现在要去第三院?”

“那是自然了。”

方景星:“从问心殿走?不会遇到人吧?”

“遇到人也是正常的。”季鸣月耸了下肩,“那你以为这么容易得就能深入敌营了?遇到了人,就说我们出来找茅厕的。”

方景星又说:“茅厕不就在二院里吗?”

“你傻呀!”季鸣月横他一眼,“我当然知道,那你说还有其他更合适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