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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江家不帮他们。

就分家!

听到这话,刘寡妇感觉天都塌了。

她跪在地上,怎么都不肯起来。

这么多人一起哭嚎。

声音掺杂在一块,实在是吵得慌。

江福宝连忙捂住耳朵。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哭丧呢。

真是晦气的很。

“行了,别嚎了,当初让你们提前秋收,你们不肯,以为我害你们,后来下雨,我让你们第二天立马去镇上买粮,你们又不听,等官差来了,粮食涨价了,你们知道后悔了,晚了!”

江守家的嗓门,有些沙哑,前几天话说多了。

所以,他拿着柴火棍,敲了敲木盆。

等众人安静下来,他才缓缓说道。

声音不大,说出口的话,让跪在地上的村民有些绝望。

“族长,你是我们的族长啊,你不帮我们,那谁来帮我们?我们若是活不下去了,你能跟族里交代吗?村里人又怎么看你?你这位置能坐得稳吗?你又如何跟官府交代?”

有几个心机重的,竟然还放话威胁。

可他们低估江守家了。

他当初坐上这个位置,只是怕江广义报复而已。

现在江广义一家在床上躺着呢,他这族长村长,不当也罢。

只见他冷笑一声。

咒骂道。

“谁稀罕当这个破烂族长,人家村子多团结,再看看咱们村,我说话,你们谁听了?要不是当初我用竹筒来威胁大家,只怕愿意提前秋收的人,连半数都没有,这劳什子村长还是族长的,我不当了,你们也别来烦我了。

等秋收完,我就通知族里,让他们重新选个人出来,当这玩意,一点好处都没,光被你们埋怨了,当初骂我的那些人,你们当我听不见?我心里都记着呢,你,你,你,你们三个骂的最狠,现在怎么也来跪着了?哭给谁看?”

江守家光骂还不解气。

他用手里的柴火棍,指着当初在背后骂他,骂的最狠的三个妇人。

这三人脸臊的通红。

头几乎都要埋到地底下去了。

“你们跪再久也没用,我没法帮你们,也不会帮,赶紧走。”

江守家说完,把手中的柴火棍朝家里一扔。

直接关上大门。

连门栓都放下来了。

今天是江同木休息的第一天。

张金兰买了不少菜回来,有羊肉,猪肉,河虾,甚至还有两只老到不能生蛋的母鸡。

一只炖汤,一只拿来红烧。

江猛跟江程在后院劈柴。

今天婆媳四人,做了足足十道菜。

每道菜都满满一盆。

真真是用盆子装的。

由于江同木回来,江二勇今天也带着媳妇一起回来了。

一家子难得团聚。

饭香味顺着风,飘到门外。

还跪在地上的村民,馋的都要哭了。

“哎,别跪了,他不会帮我们的,赶紧回家凑银子吧。”

“不瞒你们说,我家连罚银都交不出来,哪里还有钱高价买糙米啊,哎。”

“娘,你起来,大不了我们不交罚银,儿子去修河堤就是。”

“你别胡说,去了那,你以为能活着回来?你这孩子,就是年纪小,见识少,从前去徭役的,百人里能回来三十人,都算多的了,十三年前,咱们村,有五个人去了,愣是一个人都没回来。

有一个还是家中独苗,刚娶了媳妇所以交不出罚银,他死了,这一家三口还有活路吗?他媳妇改嫁,老父老母直接悬梁自尽了,你那时候才两岁,你不知道,行了,你不想跪你就回去,娘跪。”

江家门外的气氛,与里面反差极大。

里头吃肉吃到打嗝,外头馋的口水直流,回家甚至连糙米粥都喝不上。

天色逐渐变黑。

有些脾气大的,被江守家一顿骂后,就甩手走了。

还有人跪到天黑,膝盖受不住,觉得没希望,也纷纷回去了。

包括刘寡妇。

等天亮时,江家大门从里头打开。

外头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人。

他们面色苍白,跪坐在地上,眼睛下面乌黑一片,憔悴的不行,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至于为什么跪这么久。

实在是家里掏不出一两银子了。

“族长,求您,求您帮帮我们,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我有眼无珠,当初不相信您的话,站在了右边,我知道错了,我家里还有五个孩子。

您要是不帮我们,我家那口子会把我两个女儿卖掉的,求求您了,只要您帮我们,我做牛做马都行。”

“村长,你把我命拿走吧,我愿意赎命来赔罪,求您帮帮我们吧。”

“......”

留下的人,基本上都是耳根子软的,当初被江广义一忽悠,便坚定不移的相信他。

又或者是胆小怕事家里穷的叮当响的,怕提前秋收了,又不下雨,亩产减少了不说,家里还要交粮税,以至于饭都吃不饱,活不下去。

可真的下了雨,涨了税收。

他们崩溃了。

江守家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跪了一夜。

听着这些人的乞求和哭诉。

他并未马上拒绝,而是站在门口,沉思着。

院子里的江福宝,正在吃早饭。

由于看得入神,她手上的勺子,都要戳到鼻孔了。

“你这孩子,看什么呢,好好吃饭,粥都要喂到鼻子里了。”

张燕子拿着扫把路过,刚好看到这一幕。

她训道。

“知道啦,漂亮娘亲。”

江福宝这才低下头,认认真真吃饭。

再抬头,爷爷已经从门外进来了。

而他的身后,原本跪着的村民,个个搀扶着跟了进来。

跪了太久,他们的膝盖早已疼的麻木。

虽说夜里休息过许多次,但是也架不住跪了那么久。

“同木,拿笔墨纸砚来,我说一句,你写一句。”江守家坐在椅子上,对着刚洗漱完的二孙子说道。

“好。”江同木不知道爷爷要干嘛。

但是他听话。

半个时辰后,十五张字据平铺在桌子上。

“方才我已经说清楚了,愿意借粮的人,就每家各派出两个人前来画押,不能多借少借,我以二十五文一斗的价钱借给你们,一年后,必须归还糙米也可以用银子来抵,你们看,谁先来画押。”

江守家坐在桌子旁边,他说话时,右手还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