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人的话。
江福宝总算知道江广义一家为什么挨打了。
活该!
一天到晚作死。
现在踩到老虎屁股了吧。
站在不远处的江林风,看着爹娘和弟弟、弟媳被打,他无动于衷。
他家已经秋收了。
粮食完好无损的放在家里。
来这里,不过是想着,有没有地方能帮到村里人的。
却没想到,刚来就看到亲人被打。
“风儿,你去拦拦他们吧,别把你爹娘打出个好歹,他们也一把年纪了。”江广安推了他一把。
“不去,我爹是您,不是他,爹,你也别去,他们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这次挨够了打,下次也就不敢作妖了,村里人不会打死他们的。”
这些人胆小怕事。
无非就是解解气。
果然。
一炷香后,村民放开了他们。
四人跟死狗一样瘫在地上。
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他们还活着。
江广安一家,这才上前,把他们背走,扶走。
“我们挖个引水的沟吧,总这么淹着也不行啊。”
这些人总算想到干正事了。
江福宝都为他们捏了把汗。
再泡下去,糙米都要“巨人观”了。
“怎么挖,我一下去,水直接淹到我屁股,都能当河游了。再说了,这么大片地,从哪开始挖?先引谁家的都不好吧?况且河里的水都要漫上来了,挖了又能引到哪去?”
立马有人唱反调。
“那怎么办,就这么一直泡着?”
众人没了主心骨。
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人群中,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我们去找族长啊,求他帮帮我们。”
这话一出,走投无路的村民就像机器人一样,瞬间充满了电,齐齐望向江家。
恰好江福宝站在大门口。
视线,也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江福宝莫名有些慌张。
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咽了下口水。
“轰隆隆——”
突然,这群人猛地朝她冲来,脚步声虽然杂乱,可混在一起,犹如动物大迁徙一般吵闹。
地都震动了。
江福宝连忙转身,跨过门槛。
“砰——”的关上了门。
她踮着脚,落了门栓。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下一秒。
大门就被人拍响了。
“咚咚咚——”
“开门啊,族长,救救我们——”
“人呢,怎么关门了,村长,你出来呀村长,你再不帮我们,我们就活不下去啦——”
“咚咚咚——”
“崩崩崩——”
“砰砰砰——”
几种不同的敲门声传到江家人的耳朵里。
有的重,有的轻,但也比不过他们的嗓门。
“吵死了。”江同土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他身上还穿着睡觉的里衣。
炸毛的头发,好比他的起床气。
不光孩子们被吵醒。
江守家、江大和跟江四银都起来了。
包括住在门外的江猛江程。
他们的房子虽然是木板盖的,可结实的很,屋顶还铺了稻草,因此,冰雹落下来,不至于砸塌木板,房顶只破了几道裂缝,完全能住人。
“别去,小心给主子添乱。”江程拉住想要出去的江猛。
两人躲在门口,悄摸看着。
“爷爷,外面好多人哦, 你可千万别出去呀。”江福宝担心爷爷被他们吃了。
连忙抱住他的腿。
企图拦住他。
“没事的,福宝乖,爷爷心里有数。”总躲着也不是一回事。
自家人还得坐牛车去镇上卖吃食呢。
江守家轻轻拿下孙女的手,走到门口,打开门栓。
正要敲门的汉子,在大门开启的一刹那,从门外摔了进来,差点吃到泥巴。
他顾不上脸上的脏污,连忙求道。
“族,族长,您总算开门了,你快救救我们啊,地里都被淹了,我们昨晚没看真切,还以为今天能抢收下,结果方才一下地,整个下半身都在水里,这可如何是好啊......”
“是啊村长,你赶紧帮我们想想办法,我们当初被猪油蒙蔽了心,没听你的话,我们知道错了,你就救救我们吧,粮食再泡下去,就真没活路了——”
“呜呜呜,我一家子,就等着秋收呢,现如今,天都要塌了,怎么办啊,我活不下去了,马上要交粮税,还要交徭役的罚银,这可如何是好啊,村长,村长啊,你帮帮我们吧。”
下了雨。
这些人也就相信江守家当初说的话了。
包括江守家说的官府要派人去修河堤。
两个沉重的包袱压在这些人的肩膀上,几乎要喘不上气。
他们唯一能指望的,只有江守家。
因此,人人都面带乞求的望着他。
“安静。”这么多人一起说话,七嘴八舌的。
江守家根本听不清。
他放高了声音,说了两个字。
外头的人,瞬间安静下来,十分给面子,跟当初那副唱反调的轻狂模样完全不同。
“之前我如何说的,想必你们心里也清楚,交粮税,交罚银,我统统帮不了你们,这个事,你们自己想办法,毕竟,我当初丑话说在前头了,你们也答应了,不过,都是一个村子的,我又是村长和族长,给你们指条路,也应该。”
话说一半,许多人的心都提起来了。
江守家刚睡醒,嗓子有些干。
他轻咳两声继续道:“地里的水虽不深,却滑,万一踩到淤泥,容易呛水,所以你们选几个水性好的去田里最左边的荒地那挖条渠沟,那里的地势偏低,应该能引走一部分水,剩下的,你们拿上水瓢、木盆、水桶,把水舀出来倒远点。
尽量在天黑前,把地里的水,全部弄走,然后今晚也别睡了,把能吃的糙米,全部割了收回来,各家割各家的,别抢的打架,等无穗可割时,再一起把田里的碎谷捡回来,这时候就别分你我了,谁捡的多就是谁家的。”
都到这地步了,只能用上笨办法。
虽然舀的费劲,可一边有渠沟排水,一边往外舀,应该很快能排完。
雨水淹了整片农田,早就把被砸碎的糙米冲的乱七八糟了。
哪里分什么你我的庄稼。
除了还长在地里的,其他的就随便捡吧。
江守家说完,这些人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