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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韫这话一说出来,顿时就让所有人都惊呆了不说,而且思想空前重合:不是,你为什么这样说?

唯有高玉,短暂呆愣之后,立刻斩钉截铁道:“阿韫这么说,肯定有阿韫的道理!早知道我也该这么说!”

倪云慧扭头看高玉,面上表情有点呆呆地。

徐韫被这么一搞,怪不好意思的。但忽然有点明白过来,为啥高玉这个臭德行,还能肆无忌惮继续横行了——熟悉了之后,她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错过高玉,是骆湛没福气!

故作淡定地扯出一个微笑来,徐韫解释道:“这个事情,的确是弊大于利,对我们女学子来说,看似这是一个机会,可实际上,却更像是一个虚幻的梦。看着好看,可要触碰却很难。”

“首先是结保这件事,就能让所有女子都被卡住。根本没有机会参加科举。”

徐韫讲了讲之前自己的遭遇:“也会让那些支持女子科举的年轻学子们被注意到,从而将来直接可以再从这些上杜绝女子将来继续参加科举的机会。”

“现在其实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世家豪族连寒门学子都排挤,更何况是女子?”

“而且,现在世上读过书的女子毕竟少。现在即便是参加科举的,也就是那么几个。而且其中恐怕一大半都要来自于世家豪族。”

徐韫惭愧一笑:“论出身,我也算是世家出身。”

所以,在场真正的寒门女子,恐怕只有……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了罗栗。

然后就陷入了沉默。

五个里四个都不是寒门,很好。

徐韫轻声道:“所以,朝廷这次开科举,让男女同考,弊大于利。并不能够达成想要的结果,反而会激发男子与女子之间的矛盾。”

无一人再说话。

就连高玉,也皱紧了眉头思索。

最终,还是罗栗苦笑开口:“这倒是。对咱们女考生,弊大于利。”

她颇有些好奇问了徐韫一句:“那你为何还要今年考呢?再过两年——”

徐韫不好说自己知道明年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或许再过几年会有,但她不会冒险。

所以,最终徐韫决定装一装。

她淡然一笑,语气平平道:“总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我若能杀出一条血路,也给后来人看看此路是可行的。”

但徐韫感觉有点装过头了,自己都有点儿不自在,于是找补回来一句:“当然,我最终还是为了我自己。我想出人头地,想与男子一样,做官掌权。”

本来罗栗她们几个都用钦佩的目光看徐韫,并且内心有点惭愧了。

但这么一句话后,几人就正常了许多。

倪云慧年纪最小,这会也最迷茫:“但,我们就算考过了,能去当官吗?”

这题高玉会,她直接就抢答了:“当然能。就算不是什么紧要的官职,也一定是可以的。毕竟,现在女官不少。萧折月你们知道吧?那可是四品官职!这么年轻,没准将来能直接升到二品!”

这话给了倪云慧她们不少信心。

徐韫就没给她们泄气——萧折月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不好比。科举的女官们,大概率要下放去做县令,然后一步步再升上来。

她看罗栗精神头已经不大够的样子,就主动开口:“好了,让罗栗休息吧。高玉你跟我去看书。”

高玉跟着徐韫出来。

还没走到徐韫书房呢,高玉就忽然道:“阿韫,如果你将来外放,我也跟你一起去。”

她摸了摸腰间的鞭子,忽然神色就认真起来:“我可以保护你。绝不会让你死在上任的半路。”

徐韫:……谢谢你的吉言。

但难得高玉这么认真,所以徐韫并没有拒绝她,反而笑了笑:“好啊,要是遇到歹徒,我先跑,你殿后!”

高玉满意了。

然后当徐韫掏出那一本厚厚的书时,她的表情就凝固了。她不敢相信地看徐韫。

徐韫微笑点头:是的,真的看书呢。

高玉立刻告辞。

不过,徐韫追上去,将书送到了高玉手里:“多看书,有好处。”

高玉最后是面无表情离开的。

徐韫微笑相送。

等高玉走了,徐韫就去找了红玉。

红玉正揉准备蒸馒头呢。

看见徐韫进来,就问:“想要热水还是点心?”

徐韫在桌子边上坐下来,看住红玉,轻声问:“是阿娘跟你说什么了吧?”

红玉没说话,低头揉面,半晌才轻声道:“大娘子说得对,我就是有点自责。阿韫,我不是给你丢人了?”

徐韫笑了:“怎么就丢人了?咱们红玉那么能干,会织布纺纱,会做饭蒸饼的。阿娘就是觉得现在家里客人多了,很多东西需要注意了。”

红玉精神头好了些,但仍旧道:“要不,我去隔壁找阿树学一学?”

徐韫直接被这个话给逗笑了:“找阿树学什么?阿树还不如你呢。”

红玉尴尬:“那我找谁——我也不认识别人哪。”

“不用学。”徐韫断然道:“红玉,你与我们是不同的情分,若要个好仆从,买就是。你就做你喜欢的事情。你不是一直喜欢染布吗?现在咱们也不缺钱了,不怕染坏了,就放开手脚试试!”

红玉一愣。眼睛里闪出光来,但很快又抿住嘴唇,轻声道:“阿韫,你别这么纵着我。”

徐韫笑盈盈:“咱们家里就三个人,阿娘也好,我也好,你也好,我希望咱们都能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就冲着红玉跟着她们跑出来,没有告密,没有背叛,而且从小跟着她一起吃苦,红玉就值得。

从红玉这里出来,徐韫转头就去找了谢婉清。

谢婉清正在织布。

织布机这个东西,徐韫也学过,会用,但完全不能织出布来。也不知是天赋的问题,还是别的什么问题。

谢婉清织布的时候,娴静而认真。

她可以一坐坐一天,也不知哪里那么好的定力。

徐韫半晌没说话,谢婉清笑着开了口:“这是怎么了?过来又不说话?”

既然谢婉清问了,徐韫也就开了口:“娘,你怎么看红玉?”

冷不丁这么一句话,倒把谢婉清问懵了一下,半晌,她才皱眉:“红玉跟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