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蛇藤到底是植物，眼见猎物跑得太远，连移动的想法都没了，也就缓缓地缠绕回树上。
一阵兵荒马乱，跑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又得重新规划路线，壮汉喘过气来，心中无名火起。
都是这弱鸡！
正当他打算狠狠修理一下南眠的时候，却见南眠抱着头，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也行吧，被秦辉折磨一顿也好。
壮汉还没扬眉吐气，便见到秦辉也是铁青着脸。
壮汉诧异：“不是你？”
秦辉不搭腔，仔细地检查南眠的状态，终于在他的指甲里看见了点蓝色花瓣的碎片，带着点香气。
方才是见到他在路上折了些花花草草，本以为没大碍，谁知道……
“不知道什么东西，现在他陷入了混乱。”秦辉皱着眉。
若是伪装，他一看便知，但是南眠的脑神经的的确确陷入了不正常的狂热活跃。
深涧里的物种太多了，加上危险度高，很多任务派遣只是在最外围打打转，顶多往中层走走，里面到底有什么谁都不清楚。
是以到底是不是这花以及这负面效果要怎么解除他现在也是摸不着头脑。
“那怎么办啊？抛下他行不行？”
壮汉摆弄着定位仪，重新规划路线也要好些时候呢。
秦辉冷道：“这话别对我说，你该问问你们领袖。”
他本人是主张处死南眠的。
既然不是他的研究成果，何必留下来给他人做嫁衣裳。
但是林霜不准，不只是她，连没怎么露面的那边的反对武装的领袖也不准。
对于林霜，秦辉自然是一百个听从，相信也是为了研究的进步。
但那边的领袖——恕他直言，看上去有点独裁者的样子，其实就是个二流子加土包子，家里有了点儿钱就想着作威作福，成天做白日梦。
他的异能水平也低到发指，这次强烈要求南眠前来，也是想多留条路，看看能不能发展出脑部晶核，再增强一次实力。
……废物！这就是不相信他的干扰石！
秦辉冷了脸，对壮汉就更没有好脸色，“去，跟着图像，把瑶草找来。”
这是最新的发现，深涧中的一种叶片纤长似腰，花淡如雪的植物。想比深涧其他植物那样的凶神恶煞，这株植物却能安神凝气，快速解毒，对于处理一些基本的毒素有着万金油的功效。
美好到仿佛上天赐予的恩惠，因此中文命名为瑶草，只应天上有。
但这类植物实在不起眼，长得又不出众，很容易就忽略了。
他不知道这对南眠起不起作用，只能祈祷南眠命大，要不然……
通过精神传递，壮汉脑海里浮现出清晰的图像。他挠挠头，为难道：“真要找？找不到怎么办？”
“那就带着他尸体去复命，后果你自己担。”秦辉瞥了他一眼。
想起领袖那些花样百出的酷刑，壮汉浑身一个激灵，想走又不放心，“那你一个人……”
“怎么？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地上南眠已经开始吐白沫了，秦辉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嘴角总算挂上一丝笑。
“不过他要是真死了，也是命，还省事儿很多。”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的秦辉让他觉得比领袖还要更令人恐惧。
壮汉不再犹豫，转身就走了，脑中的图片格外清晰，但看久了有点疑惑地嘀咕：
“这玩意儿是不是在哪里看到过？”
树下，只剩下秦辉欣赏着南眠痛苦地翻腾。
秦辉没有任何怜悯，说到底，这也是南眠自作孽，好端端的干嘛要去碰那朵花。
现在时间还算充足，等治好了他，干脆控制着大脑直接走吧，到底重要的只是这具身体。
……不，还是要让他活下去，不然土包子那边不好交代，他也不愿意看见老师失望的脸。
可要不是土鳖硬要强调见到人才肯答应合作，他和老师又何至于要深入雨林？
太快了……如果再给他五年时间，如果再等等，他一定能让干扰石更安全，更有效——起码，副作用爆发的不是那么快。
但现在覆水难收，他们不得不绑走刘意的实验才能让砝码重要到让那边心动。
有时候他也觉得迷茫，感觉不该是这样。
无论是帮助老师越狱，和元家的合作崩溃还有干扰石的研究甚至刘意超过自己都不该这么快。
好像有什么人提前做好了准备，把他这么快从暗处拖了出来。
他应该怪谁？
好像谁都需要为他的失败付出代价。
不对……不对……
秦辉攥紧了拳头，又踹了南眠一脚。
都是他的错……虽然逃避很可耻，但秦辉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
南眠被踹得撞了树，到底是吐得神志不清，眼冒金花。
秦辉朝他走去，拎起他，强迫南眠直视。
他想到了另一个更好的折磨。
“你还是太小看精神系异能者了。”秦辉嘴角翘起恶劣的弧度，“这世上，生不如死的情况有很多，你马上就知道了。”
对于精神系异能者而言，有些心理疏导师，他们的异能就像柔软的发梳，顺着毛，一下一下梳走心里的负面情绪。
但硬要比喻，秦辉的精神异能更像是雕刻刀，在南眠的脑袋乱成一个棉线团的时候，他想到的不是按条理慢慢地解开，而是干脆一刀劈开。
把线都斩断了，毛线团就没了。这怎么不算是一种治疗呢？
至于患者的脑袋会受到多大的伤害，那就不是秦辉要在乎的了。
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接近，南眠痛苦地挣扎，仍旧逃不脱那异能深深切入脑海。
“嗯——！”
脑袋好像一瞬间出走，空白之后旋即绽放出无死角的痉挛般的剧痛。
南眠无意识抽搐起来，被秦辉死死按住，仍有痛苦深至骨髓，至身体每个角落。
“嗯……啊……！”
南眠丑陋的表情极大地取悦了秦辉，令他总算放声大笑，心中郁气仿佛一扫而空。
秦辉像个强盗，毫不礼貌地搜刮着南眠的大脑，摧毁是他的目的，伤痕是他的手段。
——直到他撞见一个硬硬的东西。
秦辉定了定神，这貌似是一块水晶，正缓缓旋转。
这不奇怪，秦辉自己也有一颗——原来这就是南眠的晶核。
相比起初见时淡如薄雾，现在的晶核不仅凝实，而且大了许多。
秦辉控制着精神力，打算把这晶核仔细瞧瞧。
谁料，刚一靠近，那晶核猛地旋转发亮，璀璨的光辉像超新星爆炸一般，瞬间夺取了秦辉所有的知觉。
是陷阱！有人在他晶核那里做了反制措施！
刘意的名字刚刚攀上心头，秦辉就感觉一股巨力把自己提了起来。
定睛一看，眼前是汗涔涔的南眠。
“嗨～”南眠咬牙切齿。
秦辉慌了神：“你……！”
他骤然想起，尽管手段不同，但他的的确确是帮助南眠平复了脑中的混乱，所以他才能站起来！
“多谢照顾！”
无需多言，在秦辉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南眠抓起他头发狠狠往树干一砸！
“咚！”
听了就牙酸的声音，那树干不知多少年，比铁还硬，秦辉登时就是头破血流。
“你……啊……”
他身上还有毒，他走不出去……
正想着，秦辉就见到南眠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一片纤长的叶子，放进嘴里慢慢地嚼。
……中计了。
肚子上又踩了几脚之后，秦辉没了知觉。
……
壮汉在草丛里寻寻觅觅，始终找不见瑶草。
就是越看图片越眼熟，真就像是在哪里见过，而且时间很近，刚见过不久。
真是的，那小子多事得很，要不是他，他何至于去找一根破草！
那小子……
等等！
壮汉猛地一惊，他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那草了！
这不就是在那小子手上吗？和那朵蓝色的花一起的，那小子早就把瑶草抓在手里了！
想到这里壮汉冷汗唰唰往下流，赶忙往回飞奔。
可惜来晚了一步。
等他到那儿的时候，地上只有一摊血，和一个除了呼吸，什么都不剩下的昏迷的秦辉。
南眠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