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颜姑娘一别之后,转眼间过去了一个多月,期末考试结束,学校的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开始离校。
这段时间他们没有再联系,舒望期间给她发过几条消息,对方也没有回。
为此他一直心情低落,上课的时候也总跑神,总想着下一秒她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说她想清楚了,不再让自己离开了。
他也不是没有过想要去见她的冲动,但他和颜姑娘约定好了, 车票好几次买了又退,害怕自己做错事,颜君汐见到他不高兴。
太过想念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去颜姑娘租的公寓,打扫打扫卫生,天气好就把一些东西拿出来晾晒一下,又一个人去了杭城,逛了逛当初他们一起到过的地方。
江声整天看着他愁眉苦脸,半死不活的样子莫名火大。
“你个狗,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老子他喵的每次写两份作业,辣么长的实验报告,我都要写两份,上课点名我一个人分饰两角,你倒好,一回来就给我摆个臭脸,问你怎么了你也不说,你奶奶滴……”
一听到奶奶二字,舒望就两边嘴角向下,一脸委屈。
江声又扯着他的嘴,咬牙切齿道:“你他奶奶滴给我笑,给我笑啊……!”
不只是他,就连我们文院第一舔……深情王少爷也看不下去了:“舒望,你小子怎么回事,作为我曾经的对手,整天耷拉个脸,像什么话?你给我打起精神来……”
宁怡可见到他这个样子,也是一头雾水,她问周楚月:“舒望他怎么了,最近好像兴致不高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他和那个女的分手了吗?”
家里边也来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总是说着再等等。
这天傍晚,他仍是一个人悠哉游哉在校园里,路过一个小卖部,他走了进去。
“老板......给我拿两罐啤酒。”
付了钱,手里提着两罐啤酒,来到操场看台上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
看着空荡荡的操场,他又想起了当初颜姑娘在这里开演唱会的场景,他永远不会忘记,荧光棒汇聚成的海,那时候的风很温柔,时间短促又漫长。
“真难喝啊...”
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嗓音。
“哟,这是谁啊?”
听到声音扭头看去,只见柳溪掂着一提啤酒走了过来。
舒望也仅仅是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重重地叹了口气。
柳溪皱了皱眉,来到他身边坐下,打开一罐啤酒狂闷一大口。
“哎呀,爽!”
随即她悠然地开口:“有心事?说来听听。”
———
“原来是这样,你离开的这几天,我还以为你小子又跑出去玩了,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或许你会长大一些。”
他抬起自己沮丧的脸,这会儿已经红了眼睛,抬起手臂擦了擦眼泪,对着柳溪闷闷道:“什么意思啊?”
柳溪仰起头把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你试想一下,如果你当初没走,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舒望摇摇头,似懂非懂。
柳溪说道:“假设你们就这样稀里糊涂,还算顺利的在一起了,有没有想过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我觉得那位小姑娘看得比你更加透彻,考虑的也比你更多。
她说的不错,在你们没有遇到之前,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追求不同,大概率会走散,不是同样的世界未来也大概率不可能重合,你们在一起,要磨合事情很多,人生观,价值观,消费观。这些都是往后要面临的麻烦。
在你想要开启一段恋情,下定决心要和一个人走到一起时,你问问你的内心真的做好准备了吗?是一时心头激动,脑子一热,还是经过了长久的思量,考虑过各种的因素,最后才下定的决心?
她让你离开的时候可能内心也在纠结,也在考虑将来会发生的种种,被爱冲昏头脑后又能冷静下来思考,斟酌,我觉得这很可贵。
对于你来说,她现在一个人无依无靠,孤苦伶仃,你有信心照顾好她吗,或许我们撇开这个不说,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舒望默不作声,低头揉着自己沮丧的脸。
可能确实有点贪心了,想当然的以为人生的好时光会一直持续下去。
他们就应该像这样继续发展下去,舒望会如计划般送出那款夏伯变调夹,颜君汐可能会因为价格骂他缺心眼,然后在私底下好好珍藏;他们会一起去游乐场,在落日余晖下,天空最美的时候,摩天轮恰好升到最高处,不管对方答应不答应,舒望都掏出一束提前准备好的玫瑰去表白;之后每一个雨夜,二人会一起靠在床头,他给她读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告诉颜君汐书里的主人公和她很像很像;每每夜深,他们靠在一起谈心,所有心里话好话烂话都可以拿出来说;阳光的午后,舒望坐在沙发上写作,颜君汐在旁边弹着吉他,像当初那样问他这首歌好不好听......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好像回到了他们没有遇见的时候。
舒望缓缓说道:“我确实没想那么多,对自己喜欢的人好,我觉得这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不然我也不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和颜姑娘一起回老家,奶奶走了,我知道她正是需要人陪伴的时候,而我做这些不是为了想要她回馈给我什么。
我也考虑过,我有一天将颜姑娘带到你们面前,带到家里人面前,我要怎么做,才不会让她内心有所隔应,才不会让周围人因为她的经历心存芥蒂。可仔细想过之后,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呢,结果再不好,我还是会这般选择她,在一起前,喜欢她的好,在一起后,学着喜欢她的不好,这才是喜欢一个人。当然,在你看来我说这些话可能是年少轻浮,不知天高地厚,其实我心里边很清楚,什么时候要感情用事,什么时候要权衡利弊。但无论如何都要做到问心无愧。”
听着少年说出的话,柳溪微微心惊,年纪不大,内心的好风景却不少。
“你能这样想,就已经超出同龄人一大截了。”
柳溪说着又开了一罐啤酒,拿在手中晃来晃去,而后她宛然一笑。
“是我小看你了少年,其实嘛,我也就是说说而已,观念不同就慢慢磨合呗,麻烦再多就慢慢克服呗,一段感情不经历些风风雨雨,那还算是一段好的感情吗?只要你心里面想清楚了,知道自己不是盲目的下决定,那就不必考虑那么多了,刚才那些话,倒像是说给十年前的我自己听的。
尤其是你还小,即使内心很丰盈,但毕竟还是没有经过岁月打熬的少年,很多账都算不过来的。所以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做什么决定,那是你自己的事,只是别让一时的犹豫到最后成了一生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