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一人匆忙跑进来,然后摔跌在地上,又赶紧爬起来,看见有人在,便欲言又止,但神色慌张,脸上煞白。
“说!”花渡山脸色沉下来。
那人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宫主,方才二小姐的命碑……碎了!”
“碎了?”花渡山语气还是很平静,平静得可怕,“死前的画面可有看见是谁动的手?”
那人抖成了筛子:“没……没有,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
花渡山来回踱步,仙门也好,世家也罢,所用命碑皆是用天山石混着各种名贵材料炼制的,每块命碑代表每一个人,人在命碑在,人死碑碎,但死前的画面会传送回来,以供仙门世家迅速找到凶手。
除非……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将这种联系直接断掉了!
花渡山闭上眼睛,依旧不说话。
“死了多少人?”
“全……军覆没。”来禀报者斟酌了很多词语,可都不是很合适。
下一瞬,鲜血四溅,来人瞪大眼睛躺在地上,鲜血横流,连尖叫都不曾来得及发出来。
花芷沫浑身颤抖,哭得真切,但至于是因为妹妹之死,还是被吓着了,就不得而知了。
“父亲,定然是褚朝昭,父亲,你一定要为妹妹报仇啊!”
“沫儿,你抬起头来,为父有些话想问你。”
花芷沫抬起头,哭得楚楚动人,梨花带雨的,就连花渡山看了都不忍,心生怜悯。
可他却笑了起来:“瑜儿死了,那你为何还活着?”
正沉浸在花元瑜一死,自己就是花渡山唯一女儿喜悦里的花芷沫浑身一僵。
“是妹妹!妹妹被掐住脖子,将法器丢给我,让我快速回来报信!父亲,妹妹当是没有选择!女儿拼了命跑了回来,可是……没曾想,还是晚了!褚朝昭这个贱人,心狠手辣!父亲,一定不定放过她!”
花渡山还在笑,笑容阴鸷可怖:“你们姐妹二人倒是情深义重,既如此,为父便送你与她团聚吧……”
“父亲!”
噗——
花芷沫瞪大眼睛,看着心口处被洞穿得鲜血淋漓,她瞪大眼睛盯着花渡山,死是不敢置信他如何对自己下得了手。
花渡山顺手丢掉手里满是鲜血的匕首,凝望着她:“你们在黄泉路上好结伴而行,也不孤单了。”
花芷沫轰然倒地,一句话说不出来,要开口说什么,可嘴里的血不断涌出来,根本止不住,她奋力伸手想要去拉他的衣角,哀求的眸子盯着他,试图让他动容一二,可以救救自己。
但手根本够不到,花渡山抬脚踏过尸体,不断往前走,背影逐渐远去。
“嗬……嗬……哈哈哈!”
花芷沫骤然笑起来,笑容悲戚嘲讽。
娘亲,你看,这就是你当初以命设局,为女儿找的托付之人,他心狠手辣,就连亲生女儿也根本不重要。
娘亲,你不该,不该啊!
他从来没把女儿放在眼里,花芷沫,止沫,止沫哈哈哈!多讽刺啊!
可她,不甘心,不甘心……
花芷沫瞪大的眼睛布满红血丝,像是恶鬼般狰狞地望着门外,再没了动静,没过多久,门外走进来一行人,将两具尸体随便裹了草席,丢进了乱葬岗。
华丽的宫殿里一声巨响,昭示着其主人此刻的愤怒。
一道金色阵法出现,花渡山便看见跪着的暗卫以及愤怒的花葳蕤。
“看来妹妹已经知道了。”
花葳蕤抬袖,跪在下方的暗卫松了一口气,立马消失,撤了出去。
“兄长不在天阙学宫安抚各仙门世家,跑到本宫这里做什么?”
“我安抚?妹妹怕是说笑了。”
花渡山笑里带着些嘲讽,随便找了张椅子,正襟危坐,
“兄长此次来,正是想要问此一事后,该如何打算。那褚朝昭年纪不大,却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不只是她,他们五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群疯子,若是妹妹再想不出应对之法,怕是要被他们打得更加措手不及了。”
他抬眸,凤位上的人怒气不见,还是那雍容华贵的模样,衬得自己被众仙门世家掌权者围堵的模样便愈发狼狈,花渡山一股莫名的气一时间不上不下的,语气也不好起来。
“上次,天试过后,就不该放他们回去,长明域的刺客杀手都是废物吗?那么多人一去不回,这下好了,放虎归山,反将我们一军。”
花葳蕤抬眸冷笑,纤纤玉指整理着那刺着水蓝色金纹凤凰的宽袖。
“兄长这是说的什么话?当初天试,褚朝昭当着众人面,推翻整个棋局,不也没有人敢上前阻拦吗?本宫记得当日兄长也在其中呢。”
嘭——
一声巨响,花渡山左侧的上等金丝玉椅碎成一块一块的。
“花葳蕤!”花渡山猛然站起来,声音森冷。
“兄长当唤本宫一声皇后,再不济也是唤一声妹妹。”花葳蕤气势不输,对他隔空对视,不遑多让。
“哈哈哈哈,皇后?”花渡山冷嗤,“花葳蕤,坐上这个位置太久了,都忘了自己的祖宗不成?要不是花家,要不是我和父亲,你以为你能坐上着至尊之位,用这高高在上的语气和本宫主说话吗?”
花葳蕤垂眸,低低笑起来:“是啊,你不说,本宫都快忘了,当年若不是你们我如何能坐上这高位,何苦一生困于这方寸之地!”
“花葳蕤!你莫非还忘不掉那个低贱的东西?”
“你闭嘴!”花葳蕤一身优雅不在,仪态万千的她抬起头,压制不住的狰狞,眼神冷的可怕。
像是一盆冷水倒头泼下来,花渡山瞬间冷静下来,自知触及到她的雷区,语气不自觉温和下来。
“是兄长的不是了,今日前来,本是要和妹妹商议对策的,云洲狩猎全军覆没,不用想都知道,褚朝昭的剑早晚杀进八洲三域,先不说他们实力莫测,不好拿捏,就说天神殿很明显是站在他们那边的,此局对我们不利啊。”
花葳蕤眼底掩下凶戾,又恢复了那仪态万千的皇后尊容。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待本宫大业一成,待太子成神,所有人都将是我们脚下奴仆,兄长何必烦扰。”
花渡山态度也宽和了许多:“那大业可还差什么?我这个做舅舅的,也不能干等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