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墨夷叉腰,跟菜市场口骂街的大娘一样:“谢清玉,我操你大爷的!你他大爷的有毛病是不是!怎么?榜首不是你的,你就玩不起了?长青榜是你家开的啊!就必须是你的不成?找阿昭做什么,有本事找天道大人啊!有本事与天斗啊!”
“呵,有本事当是黑龙出现,你别逃啊!”
最后一句话,不得不说,九墨夷一刀见血,精准插入谢清玉心脏上。
上官夙澜身侧的夙阎低吼,她手握长鞭,满身寒意。
上官夙忱脸色也冷下来:“谢清玉,烦请让路,此乃天试,一切全凭本事,击碎傀的,是阿昭唤出的黑龙所做,灭魂鼓亦是阿昭契约,那便是阿昭赢了,莫不是堂堂无上霄宗亲传大弟子,也是不守规矩,无赖之辈?”
诸葛扶生眼底映着眼前两柄剑摩擦的寒光,杀气凌然,他提剑再砍,以不可抵挡之势,声音冰冷:“滚!”
灵力以他为中心,骤然扩开,身后一个冰蓝色的阵法像是霜雪所铸般剔透美丽,却又危险至极,无数星月在阵法上凝聚,在全部汇聚在那一剑上。
剑气荡开,以他为中心的成神台冰霜向外蔓延凝结,寒气逼人。
“小心,师姐!”元少锦提剑去格挡,与焚天剑合力,才堪堪挡下那一剑。
只一剑,众人才知那个一向沉默不言的冰山少年竟有如此修为。
只一剑,众人才知少年狂妄不是没道理的,谁能想那般磅礴又凛然的剑气竟来自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这天赋,整个八洲三域里,怕也是屈指可数的。
但四个小伙伴却嬉笑着,齐声道:“有被你酷到!”
九墨夷开启贫嘴模式:“啧啧啧,这位仁兄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敢问是哪家少年郎?家父很是看中,想要邀你做家中宝贝女儿的女婿,敢问你可愿意?”
褚朝昭也来了兴致,接道:“可怜我膝下未曾有妹妹,不然定将妹妹许配给你!阿忱你说呢?”
上官夙忱沉吟片刻,隐隐看向身侧的上官夙澜:“鄙人倒是有妹妹,就是不知……”
“我愿意!”话都没说完,上官夙澜惊呼出声,惊得身侧小伙伴们险些跳起来,“啊啊啊,我愿意!哪怕是用上官家作为彩礼我也愿意!”
那眼神亮的,妥妥瞬间化身诸葛扶生的小迷妹了。
三人都忍不住笑起来,上官夙澜却是叉腰,霸气地甩了地上一鞭子:“不知这位少年郎,可愿意?”
诸葛扶生持剑的手都抖了,一张脸被四个小伙伴弄得通红,就好像冰山里骤然出现的火红烙铁,瞬间融化周遭。
冰霜褪去,诸葛扶生垂眸,悄然闪身至四人身后,像是躲着一样。
那向来没有情绪波动的冰山少年,竟是害了羞。
望得现场一片哄笑。
沉影暗自朝他们竖起大拇指。
他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形容这五个了,这都什么情况了,还能贫嘴,往常他以为这五人里多多少少有几个靠谱稳重的,也就九墨夷爱贫嘴是个碎嘴一根筋的,没曾想这五个人都是不遑多让啊!
重伤未愈的谢清玉堪堪往后退了一大步,被元少锦扶着,半晌都未曾反应过来:“诸葛扶生,你竟是七重天!你为何隐藏实力!”
诸葛扶生,诸葛扶生此刻并没功夫理她。
“诸葛扶生你做什么!”
身后传来紫云玄仙的暴怒之声,他飞过来,赶紧掏出一瓶丹药,将精致琉璃瓶里唯一的一颗倒出来,递给谢清玉,元少锦接过来,赶紧给其服下。
紫云玄仙肉痛地盯着那颗绿色的丹药入口即化。
那可是七品丹药!七品啊!还是六条丹纹的!
他珍藏数百年的!
可眼前这个是他师兄的宝贝徒弟,他不敢不给啊!
都怪诸葛扶生那个怪物!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紫云玄仙指着诸葛扶生大骂,“天试里不顾及同门情谊就罢了,竟敢对内门大师姐出手,你赶紧随本副宗主回宗受罚!”
“你踏马才是东西呢,你踏马就不是个东西!爷看你就该回炉重造,赶紧回去让你爹娘瞧瞧吧,别是装反了,别跟野狗进了茅厕似的开口就是一顿造又造又出的,你……”
九墨夷那暴脾气,直接就上头了,直指着紫云玄仙,就是一顿不带标点符号,且听了都忍不住自动给其消音的程度,将其骂得狗血淋头。
众人:……第一句话后没有一个脏字,骂得好脏啊!少年真勇!
诸葛扶生眉眼染上笑,一边懵懵地站在他们身后,盯着九墨夷大杀四方。
褚朝昭将蕴养在身体里的剑拔了出来,已经上前一步将九墨夷护住了,生怕紫云玄仙从懵逼里回神就是一剑。
她瞧着对方至少八重天。
只是她笑得张扬,身后的几个小伙伴亦是笑得毫不掩饰,以至于紫云玄仙反应过来后,抓狂暴怒,比那神秘异族之物傀,那个骨魅还要吓人。
“尔等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放肆!今日,本副宗主便要好生教训教训你们!”
紫云玄仙被气得失了理智,拔出长剑,扑杀而来。
“都退后!”
褚朝昭取剑与其相碰,双剑迸发铮鸣声,八重天一怒之下的一剑,震得褚朝昭手颤。
这场对峙有人看戏,有人暗自着急,列如场下的一群魔族,已经磨刀霍霍了,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将其当场刮了,但是碍于此前小殿下下达的死命令,怕误了事,就活生生忍着。
——让爷出去,爷一个甩尾,摔死他!
涂山容卿跃跃欲试。
一道玄光乍现,紫云玄仙一口血在空中吐出来,重重地摔到了成神台下。
那位坐在高位,始终懒洋洋的少殿主不知何时闪身出现在褚朝昭身前,将其挡了个严实。
巨大的毁灭之力引得整座成神台为之一震,好似只要其动动手,在场所有瞬间便会化为齑粉。
血鸣紧随其后,见之赶紧担忧提醒:“少主!”
少殿主这身体,可不敢随意动用毁灭之力啊!
褚朝昭看得出他很担忧,便仰头看向挡在身前的人,想到他病弱的身体。
帝卿野戾气横生,正竭力遏制杀意,怕吓到了身后的小姑娘,宽大的袖子被扯动,他随之回眸,便看见那只扯动他袖子的手,小小的,就像多年前跟在他后面一蹦一跳,拉扯着他衣袖的小姑娘一样。
眉眼生红,他垂眸与那双再也不一样神情的小姑娘对视。
褚朝昭收回手,诚恳非常:“多谢少殿主,但我之事,就不劳烦您嘞,您身体要紧。”
帝卿野一颗心瞬间坠入寒窟里,千万暗潮汹涌的毁灭偏执全都化于眼底,最终只留一句:“好。”
血鸣三位护法看得心一抽一抽地生疼,可千言万语在看见他嘴角勾起笑,专注盯着身前小姑娘时,到嘴边全都化作了一声轻叹。
褚朝昭只觉得奇奇怪怪的,帝卿野定然与她有些什么她不知道的过往,可她曾入过昆吾玄镜寻过过往,本意是想见见母亲。
可她的过往里没有他。
她很确定。
除非如同她的母亲一样,付出了巨大代价,被世间抹除痕迹的人在昆吾玄镜里看不见,这世界上没什么世间道法看不见的,只不过使用昆吾玄镜消耗灵力,追溯的人修为越强大,追溯的时间越远去,所需的修为灵力要求就越大罢了。
昆吾玄镜里暗含着天道的一丝规则之力,他可窥探进入之人的过往,以精准地利用其心魔心结制造幻境。
追溯过往一次,便要自行走过幻境一次,若是破不了幻境心魔亦或是心结会将人永远困在幻境,付出生命的代价。
即便褚朝昭是昆吾玄镜的主人。
成神台上下一时气氛僵持,一道温柔的声音插入,缓和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