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奢靡婚礼的主人公:沈岚山和尤月婉。
尤月婉是沈岚山嫂子的亲妹妹,沈岚山与其本是青梅竹马,沈岚山意气风发,乃是修仙界少年天骄,尤月婉人如其名性子温婉可人,天赋也不差。
少年意气风发,少女心生爱慕,两人是天作之合。
然天意弄人,云泽城黑气冲天,沈岚山的大哥和大嫂,以及至亲为护云泽城牺牲,沈家一蹶不振,年少的沈岚山不得不担起沈家重担。
沈家众人为沈家着想,逼迫他去娶另外大世家的女儿,以联姻来稳固沈家权势,根本看不起尤月婉背后的小世家。
可早已与心爱之人海誓山盟的少年,年轻气盛,哪里肯屈服,沈家有人暗中算计尤家,没有彻底掌权的少年忍痛与尤月婉断绝关系,再没来往。
可他却始终未娶,以死相逼,这才令沈家人妥协。
恣意妄为的少年郎不再自由肆意,被重重枷锁束缚,婚事只得作罢,直到这么些年过去,沈岚山终于振兴沈家,担起重任,这才敢风光大办,将始终未嫁的尤月婉,这位心爱之人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娶回家。
这一故事成为佳话,民间传颂。
听来故事自是感人,让人忍不住感叹,历经磨难,终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礼生大声唱词:“迎新人入堂。”
一位红色喜袍的男人,满脸喜悦紧张,拉着红绸那端的女子,缓慢走进来。
众人目光尽聚,一切喜庆,笑声满天。
喜堂之上,尽是牌位,述说着那场牺牲之惨烈,都是血淋淋的。
男人眉目疏朗,看向身侧女子的眼里光彩熠熠,宛若天上的星辰般,下颌锋利,五官立体挺拔,浑身都是上位者的气势,可此刻像是大胜归来的少年将军,本稳重沉淀的眉宇之间竟是多了几分少年才有的飞扬。
微风拂过,撩起女子的盖头,温婉如水的双眸里有泪珠垂落,那张颜若舜华脸垂泪,楚楚可怜了几分,令人无不动容。
可她的泪,是喜悦。
从血里杀出来,彻底掌权的沈岚山触及那滴泪,竟是慌乱无措起来。
大手摩挲着她的泪:“怎么哭了?”
急得眼睛都泛红,热泪盈眶。
“喜悦。”尤月婉侧脸顺势贴着他的大手,“阿岚,我们终于可以成亲了。”
“是啊。”沈岚山哽咽着,竟是也落下来了,他笑起来,“我终于娶到我的阿婉了。”
像是千帆历尽,终得圆满。
看得在场不少人红着眼,感动不已。
就连上官夙澜都感叹几分:“当是神仙眷侣啊,令人艳羡。”
九墨夷:“见有情人终成眷属,人间一大美事啊!”
两人唰唰看向诸葛扶生,诸葛扶生持剑的手紧了几分,肯定滴地点头。
三人又唰唰一致看向褚朝昭,褚朝昭无奈,心底没有丝毫动容。
“嗤。”身侧的褚瀛羡轻嗤,“镜中花水中月,也值得你们如此?修仙者真是一如既往地脆弱。”
毒舌得不行,在如此温馨的场合,实是煞风景。
上官夙澜从不惯着谁,九墨夷又是个有话必说的性子,两人就要开口怼回去,诸葛扶生长剑拦住他们。
因为眼前的这人,虽然在笑,但是危险至极,非必要最好不要起冲突。
两人都被理智清醒的诸葛扶生拦下,免了褚朝昭劝架的麻烦。
她无语看了褚瀛羡一眼,一言难尽。
她哥哥以前不这样的,即便知晓这也许不过黄粱一梦,也绝不是毒舌戳破之人,这两个少年年纪不大,加上家里千娇百宠,还有些孩子心性,不必和他们争执什么的。
褚瀛羡满是赤裸裸的不屑,孤高至绝,哪里管这些。
那边唱词已经到最激动人心那一块——“夫妻对拜,送入洞房”那里,众人还没来得及哄笑,却被一道低沉嘶哑的声音打断。
“我的好叔叔,终与心爱之人成亲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不通知我呢?”
风带来一抹白衣角,一道身影逐渐映入人们眼帘。
虽还未看清来人面容,可远远就见他却穿着与整个红艳喜堂格格不入的一身素缟,脸色苍白得可怕,墨发间的两缕白色发带随风飞舞。
因为他的靠近,就连这场风都变冷下来。
画面瞬间颠覆,红堂依旧红艳,却是被鲜血染红的。
整座高宅都是逃跑的尖叫声,宾客皆逃,可沈府中无一人存活,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黑云压城,乌压压的一片压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瓢泼大雨落下,电闪雷鸣间,那人一身素缟染满鲜血,大雨却始终冲刷不尽。
不用猜,都知道这满堂惨象皆是他一人所为。
他浑身是伤,孱弱的背影死寂,垂落出长袖的手枯瘦如木,像是一个垂死之人。
骤然间云泽城黑气冲天,他抬头望天,绝望地笑起来,像是在怪苍天不公。
褚朝昭等人着急去看罪魁祸首的脸,想看看到底谁下手如此残忍至极,可宅院一阵颠簸,几人不断往下坠落晃荡。
九墨夷三人死死拉住彼此的手,他们够着去拉站不稳的褚朝昭,却被褚瀛羡一把抱进怀里,几人这才稍微松一口气。
褚朝昭在他怀里抬眸,与其对视。
那冰冷的怀抱,逐渐温暖,与前世不断重合,又狰狞撕裂开。
“本公子是怕你死在这儿,麻烦。不要多想纠缠不休。”
褚朝昭点头:“知道。”
如此答话,不知为何,褚瀛羡心底一阵沉闷,连带着抱她的手都紧了几分。
下一瞬,褚朝昭被拎在他手里。
她挣扎着,四肢垂落,晃动着。
褚瀛羡饶有兴趣地笑出声:“怎么这么像一只晃动的小乌龟。”
一边说着,手拎着她背后的衣衫,还恶趣味地摇晃了几下。
褚朝昭停止挣扎,四肢麻木垂落:……很好,可以确定了,这不是她前世的那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