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顿感亚历山大。
早知道就应该让医生自己来说。
“医生说这个药用了之后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他们要把羽乔推到手术室用药，一旦发生些什么好及时处理。”
苏淮山立刻起身看向沈砚，“不好的？什么不好的？当初院长和我说这个药安全系数很高，除了对孩子不好，对大人没有什么害处，怎么现在又说有危险性，把他们给我叫过来问清楚。”
在场的都是当了父母的老人。
只要是孩子，有一点风险他们都受不了。
更不用说现在除了孩子，苏羽乔也有了危险。
“要是都有危险，那我们就不用药！什么狗屁专家，还全球顶级，我看都是废物！”
苏淮山脑子一片混乱，本来觉得等来专家都会等来好消息。
没想到最后的结果还不如之前。
心中的气愤达到了顶点。
顾尘缓缓起身，咬着牙忍着疼坐起身。
“如果不用药会怎么样？”
“不用药的话，就要看羽乔自己意志，什么时候能醒来不好说，而且长期昏迷身体各项机能也会萎缩不稳定，所以……”
顾尘在消化沈砚说的话。
他才刚醒来，面对的就是妻儿的生死。
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再想想，你们让我再想想。”
韩雪娟和顾海江做不了主。
安儒勤知道自己说话顾尘也不会听。
所以一时间，屋内都沉默了下来。
顾尘拉着苏羽乔的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两人从相识到现在的画面，一段一段的在脑海里涌了出来。
他一直在想，如果是苏羽乔的话，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大家就着现在的姿势，等了好久。
终于，顾尘开口了。
“用药吧，不能这么躺着，结果是未知数，这样对羽乔不公平。”
“顾尘啊！如果手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可怎么办啊？”
韩雪娟心里有些害怕。
平时那股子果断劲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医生刚才说了，之前也有孕妇用过，这个看个人体质，不是说肯定会发生，只是有几率，而且这个几率也没有那么高。”
“那为什么还让我们签这个通知书？”
韩雪娟最讨厌的就是医院这一点，总是提前发一堆单子吓唬他们。
“阿姨，医院有自己的制度，咱们提前签了字，万一中间有问题，他们就可以立刻处理，不用耽误时间再找咱们考虑，这是为患者考虑。”
“妈，我都想好了，孩子我们以后还能要，我不想因为这个让羽乔就这么一直躺着做一个植物人。”
韩雪娟叹了口气，“你决定吧，妈也不是那种为了孙子不要儿媳妇的人，妈就是怕有什么危险，羽乔……羽乔她……”
韩雪娟又说不下去了，转身靠在顾海江的肩膀上抽泣起来。
安儒勤叹了口气，“决定了那就签字去办，这件事情越快越好，省的夜长梦多。”
沈砚走到顾尘身边把笔递给他。
顾尘翻到最后一页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大家下决心都不容易，沈砚不想看见顾尘后悔，于是拿起通知书就走了出去。
他把签好的通知书给了医生，医生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犹豫了一下说：“沈总，如果你们决定了，那咱们今天也可以用药。”
“今天？”沈砚看了眼挂钟上的时间，马上四点了。
“手术不都是早上做吗？”
他没想到这么快。
“不一定，我觉得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就不要再拖了，早点用药，苏小姐清醒也早一些。”
沈砚握了握拳，转身来回踱步。
“好。”
沈砚停下脚步看向主任，“你们先准备，我回去和她们说。”
“好，如果到了手术那一步，苏小姐出来就需要在重症监护住几天。”
沈砚咬咬牙，重重的点下了头。
主任拿着同意书走回了办公室，开始联系术前准备。
这边，沈砚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病房把马上手术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顾尘握着苏羽乔的手一紧。
“马上？”
沈砚点头，“主任的意思是既然都决定了，那就早点用药对羽乔好。”
顾尘没有回答，看着羽乔紧闭的双眼，低声说：“宝贝，我知道你累了，可时间到了，你也该醒了！”
说完这句话，顾尘忽然有种很强的挫败感。
“对不起！”
沉默了半天，顾尘忽然小声在苏羽乔耳边说了这三个字。
眼角的泪也顺着他的脸颊，落到了苏羽乔的耳朵上。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沈砚打开门，是几个护士和医生。
“沈总，我们来接苏小姐去手术室。”
“好。”
沈砚让开，几个护士推着移动手术床来到了病床旁。
顾尘还在紧紧拉着苏羽乔的手。
几个护士看见都有点不知所措的对视着。
“沈总，这……”
苏淮山也红了眼眶，走到床前拍了拍顾尘的肩膀。
“既然决定了就让羽乔早点去吧，早点醒来，你们也好说说话不是？”
韩雪娟也上前说：“对啊儿子，你别怕，羽乔福大命大，肯定会逢凶化吉的。”
韩雪娟上手把两人的手拉开。
护士开始处理苏羽乔身上的管子和仪器。
接着便把她抬到了移动床上。
眼看着苏羽乔就要被推出去，“爸，找个轮椅，我要去陪着羽乔。”
“你这腰，还是不要了，医生说最好少坐。”
虽然在病房等着很焦灼，可真要去手术门口等，心里更难受。
顾海江不想儿子去。
“妈？”
顾尘喊。
韩雪娟也不理她。
病房里，有可能帮他的沈砚已经跟着医生走了。
顾尘有点生气，也不管自己能不能下床，直接翻身就要下床。
“哎呦，祖宗，你能不能不要折磨你妈了？”
韩雪娟按着顾尘，可顾尘怎么说也是一个一米八好几的大小伙子，就算病着也比她有劲。
“算了算了。”
顾海江怕这样用力对顾尘的腰更不好。
“等着吧！”
安儒勤看着这一家，心里五味杂陈。
这样的画面在他家里是看不到的。
可这样顺着孩子，顾尘很难成器。
安儒勤直直的盯着顾尘，看着他面上的痛苦，好像自己也开始心软了。
一瞬间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年纪大了。
还是顾尘改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