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住校,她也不用在同学那儿报备什么行踪,有时偶有下午少节课,她就佯装回家了。
自打年前到现在,她也没再去过所谓的废品采购供应站,今儿正好有功夫,她背着自己的挎包,打算去联络联络感情。
她到了的时候张管事不在,是另外一个姓田的工作人员。
“你找谁?”
“您好,我是来看看有没有旧书旧报纸啥的,想买点儿回去给我娘打袼褙用。”已经有一条熟人线了,邱玉玲没有想在同一个地方下两个套儿的想法。
“没有。”这田福中也奇怪呢,最近这纸片片 啥的,他就没太瞅见过,想给家里顺点报纸擦屁股都没得。
邱玉玲也没失望,道了声谢就先撤了。
出门也没回家,拐了个弯儿,去了一毛厂家属区那边。
刚走跟前就看到大毛二毛撅着屁股捡羊拐呢。
“大毛,二毛,还记得我不?”
“玉玲姐姐。”
“玉玲姐姐。”
哥俩记性好,异口同声的喊着,大毛一把搂过地上的拐子,揣裤兜里,“玉玲姐姐,你咋好久不来了呀?”
“姐还上学呢,要念书,放假了要回家干活儿,这不,一有空就又来了呀。”搓了把二毛的毛寸,头发上沾了毛絮絮。
“玉玲姐,走,我带你先回家,我妈一会儿就来了。她上回还说你咋不来有啥考试的话呢。”
邱玉玲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错过了一个亿?
果然坐了没多久,她于婶就下班回来了,看到她也高兴的很。
“玉玲过来啦,好些日子不来了,婶还以为你毕业分配出去了。”
“没呢,明年了才毕业呢,就是课紧,另一个放假学校还带我们到周边下田,一直腾不出空儿来。”
“没事,没事,正事儿当紧,今儿不急回吧?婶给你烙馅儿饼吃。”
“得回呢,我就寻思好些日子没来看您和大毛二毛了,有点惦记,一会儿还得赶着回学校呢,您不管我,平日里咋样还咋样。”
寒暄了好一会儿,邱玉玲才把话题引到大毛说的考试上去。
于婶手上不停,把前段时间一毛厂财务室招工的信儿给邱玉玲说了。
邱玉玲这肠子都悔青了。
于婶好笑道,“你急啥,按部就班的毕业了,不用挤破头考试,就能有班上。”
除了咬牙笑着,她还能说啥,想了想,她从大毛的作业本上撕了张纸,把李爷子那儿的通信地址给于婶写下来,顺带还掏了五张四分邮票。
一并交给于婶,“婶儿,您也知道,我家里头供了俩学生出来,爹娘都是地里头刨食的,不容易的紧,我不怕考试,只要能早一天有工钱挣,不给家里添负担,就比啥都强。”
“那,也成呢,一毛厂和二毛厂也时常招工呢,不过这办公室的岗位啥时候再招,就不好说了。下回只要放信儿了,我亲自去跑一趟也成,你就安心念着书先。”
邱玉玲千恩万谢,这才好像才想起来一样,“瞧我这记性,今儿本来是给大毛二毛送毛衣的,一通话说的就忘了。”
说着从花布包里翻出两件水红色小毛衣来。
“可能都稍稍有些大,袖子扁一圈上去应该就行,身量长点倒没啥,想的是他们哥俩长的快,怕刚合适了不经穿。”
“哎呀妈呀,这手工活儿也做的忒好了些吧,你说你念书就够累的了,还劳这神干啥。”
王一梅也不捡菜了,举着除了大小有别外,几乎看不出不同的两件小毛衣,一个劲儿的夸邱玉玲心灵手巧。
她的系统商城出品,四舍五入,约等于她得出品,这功劳也不算冒领。
于婶给小哥俩比完毛衣,确实稍稍大那么一圈圈,但下头套个秋衣啥的,宽宽松松的,这会儿才开春,穿到冬天都合适呢,更是喜爱。
“你坐那儿稍稍等会儿,我这面早晨出门就发上了,三两下功夫就烙好了,顾不上吃了也揣两个回去。”
邱玉玲说得赶着回学校,王一梅不答应,就是不吃也得打包带上。
盛情难却,她只好翻了下大毛的课本,考教了一会儿娃娃的功课,学的马马虎虎,一看就是半大小子光惦记着玩儿了。
“看叫你玉玲姐姐看笑话了吧,你不好好学习,长大讨饭都没你的碗。”装好了烙饼,王一梅把大毛脑门剁了一指头。
又叮嘱邱玉玲小心烫手,她包了两层报纸,直接帮着装进邱玉玲的挎包里。
“空了就来婶子家玩啊,俩兄弟也老念叨你呢。”
邱玉玲捏捏二毛的小脸蛋,“是念叨姐姐的糖呢吧?不许多吃啊,小心烂牙根。”
二毛笑的一脸憨相,大毛到底大些,在一旁描补,他们不会的。
邱玉玲绕绕手,叫他们进去,自己骑上自行车,一溜烟消失在拐角处。
“瞅见没,不会念书有的都是小聪明,那又会念书又会来事儿的,心里揣着的是大聪明,叫你一天天学里混日子,气不死你妈就不饶人是不......”
送走了客,把别人家的娃和自己家的崽一比较,越瞅越来气,满共差三岁,就跟差了个辈儿似的,她不拧他拧谁。
大毛捂着耳朵,被这莫名其妙来的乌糟气,袭击了一脑袋懵,他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就被来这么一下。
邱玉玲也不知道成与不成的,这些纯粹都是搂草打兔子,有一个是一个,万一就顶事儿了呢。
要不是现在的农转工卡的严,她也不至于着急忙慌的急成这样。好赖先得有名头立出来,工作不好了还有机会换的嘛,大不了临时工也饿不着她。
这要是打回原籍去,她又得从务农做起,折腾这一圈,岂不是白费劲儿了。
不过也急不来,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车子还没捏住刹呢,就碰着迎面来的老爷子,“今儿下学这么早?正好,你先端回去,我再去打份儿菜去。”
说话间,老爷子就把饭盒递过来,转身要走。
“干爷,我带了,咱俩管够。”说着拍拍她的小挎包,鼓鼓囊囊的,老爷子收住脚,跟着一道往回走。